那个被理想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随书30天人生记录营挑战第十五天――关于青春期的理想)

九月,秋高气爽,凉风习习。正是地里干活的好时节。

“明天去相亲,看看这次你四姑婆介绍的这个吧。”我和母亲在菜地里除草,母亲像是说一件没有把握的事,脸上没有刚开始提说去看对象的那种放光,语气也不热情。她知道我抵触。

总是有人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啥用。”,“学业无成果,可靠婚姻赌一赌。”之类的闲话。

落榜回到家乡,在左邻右舍眼里,肩不能挑担,手不能缚鸡,大龄剩女秀才一个,大风都吹的倒,谁家相的中呢?那时候,在农村,十八九还没有交男朋友,就已经被贴上老姑娘的标签了(当然,那时没有剩女一说,喊的是老姑娘),二十岁是法定结婚年龄,也是必须结婚的年纪。

一个理想没能实现,可现在想有个理想的婚姻都那么的难!只能被理想了!

看什么看啊!我真的不想去。不用说都是我看不上的。心里最起码的标准是想找个一样学历的,可在大人眼里,我体小身子单薄,要找个有劳力的老实的不晃的就行,不看别人的家庭学识人品。好像我就是嫁不出去一样,也好似一件滞销品。

“我不想耍朋友,想找个工作。”其实我最想的还是再复读,可那时不可能的。开学已经有二十天了,再说家里人都反对的。理想的金字塔遥不可及,唯有梦里寻他千百度。

那时候的乡村,老师还是很缺的,想去当代课老师也行啊,可是要走关系,送礼,家里也没有人愿意出面。我知道,家人最想的是赶紧找个对象,一来可以堵着邻居嚼口舌,二来也可以帮忙(农忙季节)干活,三来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都是愁。该嫁就得嫁了。

第二天,我告诉妈妈去同学家有事,便独自一人悄悄的去。于是,骑了三十多里路的自行车跑到四姑婆家打听她介绍对象的事,顺便也想了解了解是个什么样的人。

结果不知什么时候姑婆把那个身材不高,体魄还是健壮,皮肤黝黑小伙子领到我面前,(一看就知道不是“秀才”一类)喊他陪我上街买我喜欢吃的菜,她在家煮饭。

“晓晓,想吃啥就买啥哈……强强,你晓得不?!”姑婆边说边意味深长地朝我们笑笑,“强强骑车搭起晓晓去哈。”

我知道姑婆的用意。让我们自己去接触去了解。本非常不愿意,刚刚才见面啊!也难为情。可那个小伙好像很老练,稍微有点尴尬后,边把自行车推过来边满腔热情地说:

“走嘛,一起上街去,……你喜欢吃什么?……鸡?鸭?鱼?”

好像拒绝又有点不礼貌,也有些伤他的面子,也不给姑婆面子。只好勉为其难坐到自行车后座上,然后他就毫不费力地踩着踏脚板启动前行,朝上街的路快速奔去。

“有点符合大人的要求,有劳力。”我心里暗想,可随即悲凉涌上心头。

“抓紧坐凳!别摔了。”“嗯,……”看得出,他心飞扬;可我心伤。

伤悲自己居然行不由心,言不由衷。理想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一切都是被大人,被环境,被生存安排。

高考的时候,理想像风筝,虽然高远,可线好歹还在手中。可回到农村,没有交际圈,没有工作环境,没有机会,去认识智趣相同,志同道合的人。

伤心,心伤。不甘又如何呢?

那天的午饭是怎么强颜欢笑吃完,下午又怎么一起玩了一会儿扑克牌,都不知道。像行尸走肉,像僵尸般敷衍过去了事。

我说我要回去了,姑婆示意他送我。一路上,他没有让我骑车,帮我推着边走边问我,对他满意不。他说希望我再来耍,或者希望送我回家。

我一路无语,不想多说。只是叫他把车子给我,我们不合适。可他一个劲地问,哪里不合适了?是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好,他说,“我改。”一直说这几句。

最后,到了河边渡船口,我沉默良久低头弱弱地说:“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说完 ,果断抬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强行把我的幺八圈的加重自行车的车把抓过来。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留下一脸懵逼的他在秋风中凌乱。

回到家,给正在喂猪的母亲说,我看过那个人了。母亲一脸惊讶,给猪舀食的瓢停在半空,杵在猪圈旁边,直到猪们嗷嗷嗷饿叫声响起一片,母亲才回过神来。

太不合规矩了!我知道没有读过一天书的母亲的老观念――媒人都没有带过去,哪有自己跑去的道理。

不管,倒头大睡。

好累!

被理想真的好累好累!

理想,你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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