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蛊惑女友

初冬,天黑得早。我在长青树休闲餐厅临街窗边的小桌旁等女友。蒙蒙的细雨打湿了路面,凄清的街道上人们行色匆匆。

我不知道今天来的是哪一个,或者说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因为我常常怀疑女友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用她们的说法,她们是孪生姊妹,长得一模一样,如果穿一样的衣服,连父母都会搞错。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自己是谁,是姐姐还是妹妹。

我先认识的妹妹。这也是她们的说法。后来又认识了姐姐。有一次,我把姐姐当成了妹妹。聊了半天,她才告诉我,我认识的是她的孪生妹妹,她听妹妹说起过我。后来,再与妹妹见面时,她证实了这个说法。

她们只有一次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我仍不能确定。因为那天我喝高了。而女友恰巧坐在一面镜子旁。她指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她告诉我说,那是她的姐姐。

从此以后,我与她们姐妹都成了好朋友,常常见面。每次见面时,我总要先问一句,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得到确认后,我才能知道该谈什么。但她们两个都是促狭鬼,蛊惑女,互相扮演对方戏弄朋友或熟人。直到谈到互相不重叠的生活时,才会露出马脚。

为了防止上当,每次见面时,我都从她们相异的话题谈起。但她们很快发现了这点,开始互相了解或者进入对方的生活圈子,以保有让别人把她们搞错所带来的乐趣。

“世界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你们也不可能完全相同吧。”那次喝醉酒与她们同时见面时,我曾问她们。

“当然有不同,”她说,“我们一个没有耳轮,耳朵位置只有两个洞。另一个上眼皮很短,眼睛无法闭上。如果我们都留长发,而且都不眨眼,别人还是无法分清。”

“没有耳轮会不会影响听觉?眼睛闭不上会不会影响视力?”

“没有耳轮一样能够听见,只是无法在脑子里停留。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在对待噪声和不爱听的闲言碎语时,这是个优点。如果是重要的事情,我会把一边耳朵堵起来。那样就能记得住了。”

“眼睛闭不上,当然对眼睛不利,容易迷眼。为此我配了隐形眼镜。但我的视力还是受到了影响。只能看清两米以内的事物,再远就雾蒙蒙的了。”

但这两个不同之处,却一点没为我分清她们提供帮助。因为每次见面,她们没有一次不长发飘飘,也没有一次眨过眼睛。我和所有认识她们的人仍然难免受到捉弄。

尽管如此,这类恶作剧在她们关系密切,亲如一人时,并未给我带来困扰。有时还是一种乐趣呢。

 

但最近,她们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翻了。在她们之间周旋,再也不是一件快乐的事了。我不再热衷于与她们任何一个约会。即使见面,也不像过去那样无话不谈,我常常保持沉默。

这时,一辆红色出租车停在了门外。她笑着向我招手,我没有感到一点快乐,如置身荆棘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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