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忆,梦如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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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画瞳。

一个闹腾的南方女子。

拥有属于自己的画室,可当我每次看着自己画的人物时,总会觉得心疼。

他们的眼中,竟没有一丝温暖。

上帝作证,我真的很用心地在给他们赋予生命的气息。

此刻的我,坐在候车厅里等待那架飞往北京的飞机。

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出逃。

简单的一个挎包,一瓶最喜爱的优乐美奶茶。

依稀记得JAY在那则广告里微笑着说:“心跳有多久,永远就有多久。”

5个小时候后,我到达了那个梦想已久的城市。

那里的天空并没有莹莹说得那么灰蒙蒙,而是透着微微的蓝色。让人安心。

身上从南方就穿着的单薄衣服终于无法抵御北方的寒冬。

我在一家廉价的羽绒服小店里大展了所谓的女人本性。

虽说,卡里的数字足以让我环绕整个中国,但我还是不想过得如此奢侈。

或许,是16岁以前的穷酸样留下的后遗症。

在我几乎败下阵来时,那个穿着深色衣服的姐姐终于妥协。

我穿着这个城市独有的味道,漫无目的地溜达在北京的街头。

突然幻想能遇见像小说里所写的画面。

一个熟悉的声音,用她最稚嫩的声音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画瞳,画瞳,画瞳。”

结果,总是比想象来得残酷。

我并没有遇见那样的情景,也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

突然想到我的小莹莹,

记得她要离开的那个下午,天气出奇的好。

是Q市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阴雨天后的好天气。

暖暖的阳光,甜甜的湿泥土味道。

她靠着墙蹲在楼道里哭,天蓝色的连衣裙被墙面擦出一道一道的白色灰尘。

远远看上去像天上的云朵。

我穿着起了毛球的短袖,烂了洞的球鞋,在她的呜咽声中离开。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后来,听说简庭回来了。

可他并没有把我的小莹莹带回来。

我甩了他一巴掌后,根据他所给的地址去找我的宝贝。

可那的房东说她早已离开。

我坐在百合花丛里哭泣,那是她最爱的花。

这是我第三次来这个叫做“电灯炮”的酒吧。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女孩。

她穿着和我的小莹莹离开时一样的天蓝色连衣裙,白色的球鞋。

这时,她在唱《是的,是的,是的》。

那是一个叫林良乐的歌手唱的,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个歌手。

“ 可以原谅吗/是的,是的,是的/你做的一切都可以原谅/可以等待吗/是的,是的,是的/你无论离多远都可以等/ ”

我想给自己点杯橙汁,接着又一想我这么大一人了,不如来杯纯水吧。

离开酒吧正好是12点,1月14日。

她消失的第11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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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是莹莹。

一家五星级酒店大堂的驻店乐手。

当我架着琴,穿着天蓝色连衣裙像一趟清水一样站在演舞台中央时。

我便迅速地沉浸其中。

我享受一个人的演奏时光,享受客人们投来的各色眼光。

这是我呆在北京的第117天。

当年,坚决不和简庭一样妥协回到那个早已厌倦的家中,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张去北京的火车票。

火车上的硬座位,晕车的破习惯差点折腾死我。

下车后,我的第一站就是地铁站。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就想做的事情,不过那时是想和隔壁的简庭哥哥牵着手来。

地铁里的小青年,拿着吉他神情的唱着。

“ 可以原谅吗/是的,是的,是的/你做的一切都可以原谅/可以等待吗/是的,是的,是的/你无论离多远都可以等/ ”

那是一首我没听过的歌曲。

我上前告诉他我很喜欢,并要求他告诉我歌的名字。

《是的,是的,是的》。

一个叫林良乐的歌手的歌,很奇怪的名字呢。

当我一如往常地演奏时,一个男人冲了进来。

我看清了他手上的黑色限量版手表,那是我16岁时花了一个月的零花钱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是的,那个我16岁时的爱人,简庭。他来了。

他抱着我,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莹莹,我想你,非常,非常。”

犹如16岁的我在教室里抱着他的脑袋笑着对他说“简庭,我爱你,非常,非常。”

这117天来,我也对过不少的男人说“我爱你。”

但终究没有当初般加上,非常,非常。

我挣脱他跑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画瞳。

那个我唯一亏欠的女子。

她还是一如从前一样画着如巴拉一样的绿色眼影,头上别着鲜艳的山茶花。

只是,脸上多了些疲倦。

我拉着她就跑,她兴奋的大叫。

我们回到我租住的小房子,她像个孩子一样到处参观。

只说了句“少了百合。”就躺在了我怀里。

那个拥有猫性的女子。

她不问我这些年去哪了,干了什么。

只是安稳地躺在我怀里睡着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陪着她逛遍了整个北京城。

买了一堆廉价的衣服和鞋子。

然后,我们一起在屋子里,不停地换衣服,不停地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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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们在一起呆了一个星期,仅仅一个星期。

还是一样明媚的午后,她趁我睡着的时候再次离开。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我才记起,这么多天来,我竟没有问过她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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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终究选择离开,在我和她相遇的第七天。

我犹如当初一样,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只是,亲吻了她的脸颊。

那个抱着自己的双臂安稳地睡着的女人,是我的宝贝。

但是,我依旧选择离开。

从小到大,我的行为都是不被理解的。

小的时候,因为感觉用牙齿吃饭太麻烦,干脆直接吞咽下去。

在嗓子里,半天没有喘过气来。

稍大点的时候,大人们嘱咐我说坐在单车后座的时候不要把脚伸到车轮里。

我很好奇,好奇的结果是左脚到现在依旧有清晰的伤疤。

登上去西藏的飞机时,我拿出MP4听着林良乐的《是的,是的,是的》。

“可以原谅吗/是的,是的,是的/你做的一切都可以原谅/可以等待吗/是的,是的,是的/你无论离多远都可以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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