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10 - 草稿

       

          小木偶

      他有名字，不过因为太皮，真正的名字大伙儿反而没叫，小木偶却被大家叫的顺嘴顺口，至于这个外号怎么来的已无从考证。听说他本人也因外出打工车祸而去世，留下一双女儿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依稀记得他个子小小，浑身上下偷着一股机捻劲，跑的超级快，旋风一般，一会就不见人影儿了，就农村说的那种溜特快。印象中觉得他比我们大，后来小学毕业时怎么糊里糊涂就成了一班学生。当年小学搬到新盖的那个校区之后，学校东有个泼池，就是雨水窖起来的那种，洗衣服地里浇水饮牛等都可以去用，很方便实惠。泼池当然和池塘又有点不一样，这儿既没有荷叶田田也没有偶有蜻蜓立上头莲花，说这些话外了。偶尔也有几个皮皮的孩子扑棱着就学会了游泳，放学了，外套一脱，穿个布缝的小裤衩，卖弄一下自己的狗刨式游泳，悠哉悠哉。我家住村子西边，不用刻意去走村东，很少见到他们怎么游。有一次，玲儿的泡沫拖鞋一不留神漂到水里去了，急得哇哇大哭。小木偶路过，很仗义帮她捞鞋，但前提是必须喊他一声哥哥。他们都是村东都姓赵怎样论辈分应该是知道的，但小孩子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反正是叫了。小木偶一个扎猛子下去去捞拖鞋了，但他又在水里憋气半天，不出来又吓坏水边等鞋的几个小伙伴，胆小的更吓得哭起来了。正在大家焦急万分的时刻，他在水中间冒出个头，吆喝玲儿把另一只鞋也扔进去，否则不拾那只在水上漂着的鞋。无奈之下，玲儿只好撇着嘴把另一只鞋也扔了进去，还抽抽噎噎地哭着。很快，小木偶举着两只鞋从水中央游到水边把鞋给了玲儿。至于一群小伙伴怎么学会的游泳，我们也不知道。农村的孩子一般都很野，家长忙地里活，很少管孩子。小木偶也就在脱束管教的同时，渐渐成了一群孩子的王，打架的同时也慢慢学会了顺手牵羊。

      其实小木偶很聪明，那时小学还是五年制，五年级他还考过年级第三，老师还表扬他了，发张奖状，屁颠屁颠的高兴极了。小木偶不招惹我，我们也没有过多的交集，和别人打架和别人斗嘴似乎成了他的家常便饭，老师请家长，被罚站，逃课……也不知从哪一天起，他成了坏孩子的代表，被家长当成了反面教材，慢慢淡出了学校视线，最终有一天走进了拘留所。

      虽然小木偶野，成了大家眼中的坏孩子，但他为人豪爽仗义还是很讲义气，也很同情弱小。有次见几个小混混欺负一女同学，他还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打走了几个小混混，也光荣挂了彩。当然偶尔皮起来也会逗学校的女学生，逮个蚂蚱吓一吓，走到桌子旁边猛的拍一下桌子。有一次已经放学了，教室里别的学生都走了，只剩他和另外一个女生。他在教室讲桌边和一个女生讲话，本知怎地那女孩哭起来，越哭越厉害，他越来越不耐烦，大声吼她再哭再哭我就不理你，那女孩立马变成了抽抽噎噎的小声哭泣。那会我是个小班长，还以为那女孩受欺负了，立马冲进去把那女孩护在身后，狐假虎威地威胁道:“再这样欺负女同学我报告老师。”他并没有和我说什么，推开教室门走了。后来我也没报告老师，他俩咋了我也不知道，再后来也没见过他，干啥了也无从得知。

    再见小木偶已是二十年后的事了，小学同学聚会，他在边上轻轻问一句你来了，腼腆的不像从前的他。点头打过招呼之后，我俩也没再说话，此后再也没见。再听到消息是在同学群里说他新乡出车祸的消息，要运回来举行葬礼。风也好雨也好，好也罢，坏也罢，无人再提起。

    谨以此文献给那个已去天堂的小木偶，希望在那个世界一切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