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与恶之花,谁可结果

 《三体》作为一部卓越非凡的科幻小说,其成功之处不仅在于提出了“二向箔”“死线”“曲率驱动飞船”等所谓“高大上”的科学概念,还在与其对人物形象的成功塑造与“黑暗森林”法则等深刻揭露人性的理论呈现。其中,我以为最能够代表《三体》系列人物中善与恶两端的,莫过于程心与维德。

   程心,读过《三体3》的读者都不难知晓她成为一个毁誉参半甚至贬多于褒的文学形象的原因——作为一个掌握了全地球文明命运的人,程心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在两次决定地球文明命运走向的节点都做出了错误的决策,最终导致全地球文明灭亡,自己却在因她而被严重拖延了诞生日期的光速曲率飞船中等到了宇宙的重启。可以说,程心在《三体》中被塑造成了一个典型的单薄个性化的形象,她是人类普世道德观的代表,她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按照普世道德来说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在小说中那样一个错综复杂、危机重重的宇宙环境中,这一个个愚蠢的抉择叠加所造成的严重后果令人几乎无法原谅。程心这样一个象征着普世的“善”的花,却结出了最苦涩而无用的果实。

   托马斯·维德,纯粹之恶的代表者,他癫狂、执着、不择手段却又始终心系地球文明并为之做出不懈努力。讽刺的是,程心所得到的两次改变地球命运的机会——执剑人与光速曲率飞船,都是拜他所赐。除此之外,他将云天明大脑送到三体文明的决定,虽然违背了人之常情,但却在遥远的未来以童话的方式通报了地球文明面临二维化的危机。令人惋惜的是,这样一株“恶”之花,虽然长势喜人,却也无法结出成功的果实。我想,这与他的“恶”还不够纯粹或许也有关系——在面对政府军包围的窘境,他践行了自己对程心的承诺,放弃了抵抗,在迎来自己个人生命的终结时,也暗示着地球文明最后一丝本就渺茫的存活希望就此灰飞烟灭。维德的“恶”中最后所欠缺的,并不是魄力、智慧、武力,而是决意,一种与当前所有已知规则与普世道德背道而驰的孤注一掷。当然,我们是以绝对意志的角度去看待整个三体世界的,未免对维德这样一个令人信赖并给予厚望的人物过于苛求——毕竟,人非完人,再执拗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举世的否定,难免会失去再坚持打破一切的勇气。

   写到这里,诸位想必也都明白了,决定能否在乱世中结出果实的关键因素,不在动机“善”或“恶”,而在于深思熟虑后发觉物理上拯救世界的办法必须摧毁精神上的价值观后,对既有规则付之一炬的天赋。是的,诸位,原谅我用了天赋这个词,因为这种天赋实质上是三种难以后天培养的能力的结合体:高瞻远瞩的见识、执拗自信的癫狂与对同文明生物的轻视,这三种能力是层层递进,一层更比一层难的。具备这种天赋的人,本身坐拥成为尼采理论中超越社会规则的“超人”的先决条件,其高瞻远瞩的见识又使其仿佛柏拉图政治学中至高无上的“哲人王”。这样的人,他们的道德观,才是有利于文明延续的道德观,当然,诸位暂且不用担心这样的人是否会漠视社会规则,因为只有遇到《三体》所描绘的灭顶之灾才需要不惜一切代价打破所有既定事物,凭我所讲的这类人的高远见地,更是能轻而易举地判断出在相对和平的境况下遵守规则才是更有利于文明延续的手段。

   说了这么多,《三体》中是否有这样一个“超人”呢?我认为有,那个人就是“蓝色空间”号的舰长褚岩,在陷入猜疑链与“黑暗森林”法则时违反宇宙国际法成功杀死另外四艘联合战舰的所有士兵以保全“蓝色空间”号;在接收到地球文明返回号召时故意慢行一步免遭迫害;面对“水滴”追击时利用四维空间摧毁敌人,并成功向宇宙通报了三体星系坐标。可以说,褚岩的经历就是不断地勾心斗角与打破人类道德的底线,他所做的许多事情都是普世道德观无法接受的,但试想,若他没有通报三体坐标,地球尽管不会那么快地被二维化导致灭亡,却会在三体人的奴役下直到地球偶然间被外星文明发现,这又何尝不是比灭亡更可悲的结局呢?

  由此可见,褚岩的事例再一次佐证了,能够在乱世取得成功或是至少幸免于难的,不惟有过人的优势,更须有超人之意志与强者之道德。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善恶与否从来就无关紧要。

高一十班

林洛昊

你可能感兴趣的:(善与恶之花,谁可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