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文：王山而

图：送路子

沿着镇上的柏油马路走，会看到路边竖着一个绿色的标牌，提醒前方学校，请减速慢行。

走到牌子站立的地方往里拐，是一条水泥路。路旁是灌木组成的绿化带，夏天时绿化带上会爬满一种生命力极强的绿色藤蔓，它的茎叶上长满了细密的绒绒的刺，我们叫它剌剌（la 三声）秧。

爸爸说那是人们在沙漠里种的一种植物，但是没想到它在沙漠里没落下根，反而被风吹啊吹，吹到了我们这个位于中部的小城。

回家的路

再往前走有一个小小的平房，在我刚有记忆的时候曾经在里面住过一段时间。小平房从中间隔开一分为二，白天妈妈在外间做小生意；晚上妈妈，送路子和我挤在里间的一张小床上睡觉。

有时我被挤得睡不着觉，睁眼看到天花板上裂出的一条条缝隙，担心下雨时会有水珠滴下来，于是拼命地往旁边挪，好让自己不在水珠滴落的正下方。

滴滴答答

后来房子被转租给了另一家人，变成了一间小小的礼品屋。

小房子前面是一条林荫道，两边种着高大的树木，偶尔会有几个鸟窝隐匿在枝桠上。冬天树枝光秃秃的，在沉沉的夜幕下会显得有些可怕，我总会幻想一出在枝头大战恶魔的剧情。

林荫道走到尽头，拐弯处，学校的大门终于出现，红色的瓷砖，绿色的大门，还有几块金色的牌匾闪闪发光，偶尔在大门上也会拉几条横幅，写着欢迎××莅临我校或者是庆祝新生入校。

站在大门口往里看，又是一条林荫道，只不过这里的树木更密集，看起来也更和蔼可亲，夏天时这里的蝉鸣声会把人叫得昏昏欲睡。

正对着林荫道，是一尊陶行知先生的雕像，他站在一块砌的方方正正的碑上，戴着帽子，拄着拐杖，一动不动地望向从大门口进来的每一个人。

雕像后正对着教学楼，但那不是我要走的方向，现在该左拐了。

左手边是两个篮球场，运气好时能赶上一圈学生围着观看比赛。右手边是几个水泥砌的乒乓球桌，常常有金黄的银杏叶落在板上，中间藏着一个圆溜溜的小黄球。

再往前走，是一个又大又空旷的停车场，站在里面大声地喊会有几道飘忽的回音传来。

停车场外对着砌着水泥白灰的小楼，那是专门给老师住的家属楼。

小楼分上下两层，一层两户人家。住在楼下的两户各带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红砖铺成的地面不甚平整，雨后总会有小小的草芽冒出头。

楼上的两户有长长的廊檐相连，阳光好的时候，总会有各种花色的被子床单出现在上面。

花花的被单～衣服～

这样的小楼从前往后数有十几座，对着的停车场没这么长，一排平房接了上去。同样也是给老师住的房子，只不过是给单身没有家眷的老师居住，于是分成了一个个小单间。

小楼和小平房中间是一条比一辆小轿车稍宽的水泥路，中间是一条下水道，上面铺着一块块带着小洞的水泥板，是个简单又实用的排水装置。

但是水泥板铺的并不平整，有车子在上面经过时会发出石板相击的声音，咚～咚～咚，听久了倒别有一种声调。

踩在石板上接着走，直到最后一排的小楼，爬楼梯，左拐，推开门，把书包扔到桌子上，瘫倒在沙发。

从小学、初中到高中，每一次回家的路途抵达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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