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渔夫,因打鱼致富,一个胡僧求他收网一个时辰,他口头答应了,却没有付诸于行动。没想到,先是给他带来惊喜,之后却是一场大祸。
田老大本是一个穷渔夫,每天辛勤捕鱼,省吃俭用,日子竟然一天天富裕了起来,过去的茅草棚也都换成了大瓦房。
虽然日子好过了,但是传统的手艺不能丢,他重新投资在河上架了一张大网,每天都能收获许多顺流而下的鱼鳖。
这一天,有一位身披袈裟的胡僧云游至此,碧目虹髯,惹得村里一群孩子围在他的前后看看稀奇。
胡僧 把手中的木鱼敲得山响,更是吸引来不少的男女老少,其中有很多的信徒送钱送米,他都不要。反过来向大家打探田老大的消息。
有好事者就跑到田家,报告了田老大。
田老大非常的诧异,“ 难道我田某人已经名声在外了?”
他随着来人走到胡僧跟前儿,问道:“大师, 您找我是要化斋呀,还是要募捐?”
那胡僧双手合十,向田老大施礼道:“贫僧此来,不为钱物。”
田老大更纳闷儿了,“那你想要什么呢?”
只见胡僧再次深施一礼,道:“只求您大发慈悲,不要再捕鱼杀生了。”
田老大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后退了几步。
这个请求实在是让他为难。毕竟他是一个渔民出身,不让他打鱼,等于是断了他的营生。
那胡僧见田老大面露难色,沉默不语。知道他的请求,有点儿勉为其难。于是改口对田老大说:“这样吧,我只求您明天中午,午时三刻把渔网收起,一个时辰以后任凭您所为,如果您能够同意,那么和尚我是感激不尽。”
田老大听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答应道:这个好办!既然大和尚说了,我无不遵命,也和您结个佛缘。
说罢,硬拉着胡僧回家做客。胡僧也不推辞,跟着田老大回家,用了一顿素斋。
胡僧用罢斋饭向田老大辞行。并且再三确认,一定要田老大遵守诺言。
田老大更是指天发誓说:“我田老大言而有信,如果违背诺言,请水神把我的房子淹没,以示惩罚。”
胡僧这才频频点头离去。
到了第二天,田老大心里又打起了算盘,心想:“这个胡僧来的太也蹊跷,他阻止我设网,这里面肯定有天大的秘密,我倒要看看能网住什么?”
到了中午时分,他将一张三四丈的渔网横在了河中,大约一个时辰,将网收起。只见一条一尺长的金色鲤鱼,在网中活蹦乱跳,鱼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田老大,一见十分的开心,吩咐厨子把它开膛破肚,趁鲜做成鱼肴。
厨子剖开鱼腹,大吃一惊,只见鱼腹内都是昨天请和尚吃的笋,面之类。还有一张纸条上写着:
“三次跃龙门,命断田尔买。”
田老大一见大惊失色,但是仍然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命人继续把鱼下锅烹了。
原来“田尔买”就是田老大的大名,其他人并不知晓。
鲤鱼做熟之后,田老大一个人美美的大吃了一顿,下人们交头接耳,互相议论此事都有点儿为他担心,他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一晃儿又过了好几个月,已经到了入秋时节。
田老大忽然就得了重病,不思饮食,行动困难,不得不依仗而行。
这一天,门外忽然来了一个小和尚,20岁上下年纪,身着僧袍,面容清秀。他叩打门环,直接言明要找田老大。
田老大拄着拐杖出门来,上下打量小和尚并不认识,于是问他有何事?
小和尚说:“我本在洞庭湖修行,寻师路过此地,看见你的宅院被一团黑气笼罩,恐怕不久将有灾祸,出家人慈悲为怀,所以特来相告。”
田老大一听对他深信不疑,因为最近确实家里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儿,可以说是诸事不顺呐。
他把小和尚请进门,请求小师傅对他的家宅F水进行补救。
小和尚也不推辞,进到宅中四处观望,又输了几处不合之处。
到了晚上,田老大宴请小和尚。小和尚却推脱,没有食用。
田老大安置小和尚在厅内安歇。到了三更天,小和尚突然一跃而起,以手击床板,厉声道:“阎王断,且报仇,急急如律令!”
只见风雷大作,咔拉一道厉闪,地面裂开,有水涌出,田家男女老少尽落湖中。
只有一个寡妇仆妇,因见田老大吃鱼一事一直悬心,今天看到小和尚到来,更是加了小心,晚上伺候完,就找借口回娘家去了,因此也就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
田老大的邻居们,听到动静儿,出来观看。有人看到一条黑色的虎头蛟龙冲天而去。
鱼腹中本来有丹书,注明了鲤鱼的死期,可以说一切都是天数,在劫难逃。
但是田老大不应该欺骗别人,更不应该随口立誓,招来灭顶之灾。
选自《夜雨秋灯录》,据说这是发生在明代江苏龙冈的故事, 被作者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