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2018年国庆节期间，我和魏姐去额济纳旗胡杨林赏秋。准备返回的前一天，天气一反常态特别的冷，我们的行程却是既定的野外帐篷露营，心里多多少少对当天的露营有一点恐惧。我们看着满天星星，谈论着居延海的深情和胡杨林的惊艳，突然间我的手机微信声响了一下，我的心莫名其妙跟着颤了一下。我赶紧看了一眼微信。是乔发来的一则消息“永远的初一一班，永远的曹李崔杨乔。”紧接着又来了一则“我的兄弟在远方”我不觉哑然失笑。我自以为事的想当然：我以为我明白乔所指何人，所指何事。我知道他又开始想念他的发小、同学间挚友了曹了。觉得他太过于伤春悲秋，还自作聪明的在心里默念着“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这些年，我没有少在人前背后嘲笑他的迂。现在看来我是精明过头的愚钝呀！我当时连追问他何出此言都没有，我是多么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第二天早上起来，帐篷上凝结了厚厚一层冰。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手脚冰凉干什么都翘翘巴巴地，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冰冷的神色，大家都瑟瑟缩缩地拆除帐篷，整理气垫，打点行囊。气氛也显得凝重了起来，好像一夜之间冷流凝噎了空气一样。

    坐在车上，半天也暖和不起来，等手机充上电，我习惯的刷了一下朋友圈，看见马的朋友圈有一段文字，标题赫然三个字：祭友人。我的心咯噔一下。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同学朋友多年，相互有交集的朋友太多了。我的心不由得紧绷起来？是谁不在了？联系起昨晚乔发的微信，瞬间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砰砰砰砰我听得见自己心跳声，我回头紧张地看看魏姐，急急地说“我害怕很，昨晚一同学发的信息很奇怪，今早另一同学发的祭友人，我都不敢看了。”我颤颤巍巍拉下屏幕，当微信的整个内容展现出来的时候，我几乎可以确定是他了，还有谁虽然辛苦辗转漂洋过海但每次回国都慷慨大方把大家聚在一起，除了曹，还会是谁。虽然已经确定了答案，但没有得到证实我还心存侥幸，立刻拨打了乔的电话，我问他是谁不在了，他支支吾吾半天，问我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下子崩溃了似的喊了出来“到底是谁？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其实就算他不回答我也应该心知肚明了，还要什么答案呀。得到证实的电话就像速冻因子一样，把我冰冷的全身和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一起加冰尘封，这一天，即使后来在大太阳下我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有那些陈年往事却在脑海挥之不去。

      不知道有多少次，我的自行车带破了，都是你帮我推去修理；不知有多少次，我回家的路上被浇地的水漫过膝盖，是你淌着水用自行车推我过去；不知有多少次，你悄悄地给我桌兜里放着好吃的；不知多少次，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不用我支会就伸出援手......可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帮我的时候，我记得你对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感谢我的文字，请我多写东西，我知道自己的拙作难登大雅之堂，可你却一直鼓励我说我的文字是你的精神食粮，有时候我也倦了，在你问我最近怎么不码格子的时候说没有什么可写的，甚至有时候写了一点东西却以仅对自己开放，把你圈在外面。现在看来，我是多么的吝啬自私呀！

    我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曹很傻，傻到了看不出来我认为他傻，这些年我也没太看明白他，不知道他总是不求回报的付出对身边的朋友好有没有人心疼他，我身边的聪明人的确很多，多到了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感觉的他只会傻笑，我记得他曾经抄写我的作业，被我的学习成绩甩了十八条街被班主任批评，却还一味的对我好不求回报。我记得他高考失利多次却忘记他后来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外院，不记得他每天早上同步英语频道大声朗读水平堪比播音员，不记得他取得了最难考的对外汉语教学资格证书，甚至忘记了他还精通多国语言曾义务帮我孩子补过英语课，他嚷嚷让我请他吃饭的时候却抢着埋了单。我突然想起来他曾经用于励志的对联：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我们都想不通，我们的同学、朋友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了，据说疑点重重，他的爱人说不甘心，接受不了，一直在搜集证据，想让他明明白白的走。可如今，路途遥远，鞭长莫及，一切都未可知。种种原因，逝者已逝，却不能入土为安。各种因由，我们不能近前悼念。生前奔波劳碌，逝后没有应有的尊严和体面。突然间觉得所谓的强大不过是宣传片里的词语，所谓的法理不过是舆论导向的使然，所说的法律公平不过是纸上的宣判，我的同学一个善良的连撒一句谎言都会脸红的人就这样被一个所谓的流浪汉的认罪交代了。他生前种种言行分明指向他的存在危害了某些人的利益，而他身故后离奇失踪的还有他的手机、笔记本等通讯设备，这些东西重要的证据本应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找回来却无人问津。

    我不知道接下来事情的走向会是什么，朋友里最资深的懂行的人也说力不能及无能为力只能出谋划策提些建议。我不知道最后的定论会是什么，我只希望我的朋友在亲人的护佑下回国后能够得早日入土为安，即使他经历的事情我们不能接受无法承受，我们也要收拾心情目送他一路走好！

    都说胡杨树活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腐。可人的生命为什么就如此的脆弱呢？很多时候那些不脆弱的生命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是什么？是欲壑难平的贪念，是舍本逐末的颠倒，还是无的放矢的狂吠？我不得而知......

（深夜难以安眠，凌乱无序，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