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生,不断的出走,又一次次的回归

去年9月,我与父亲一起回家乡小镇参加伯母的葬礼。见到了好多年未见的一些亲戚。与四位漂亮的堂姐姐们相见,一直让我心中恍惚,好不容易理清各个姐姐姐夫及她们的孩子关系,我又要踏上归途。

最小的姐姐最漂亮,上次见她时我还在上卫校,暑假里去到伯母家,因伯母一家住在另一个小镇,我刚好有室友住在这。

伯伯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志愿军,后来居住北京,几年后返乡来到小镇,伯母很亲切,当晚我和小姐姐睡一张床,小姐姐刚参加工作,风华正茂,我暗自歆羡小姐姐的美丽,伯母却一个劲夸我红朴的脸蛋,自带青春好气色。

再次相逢,却是25年后的今天,我和小姐姐在伯母的葬礼,姐姐美丽的女儿也已开始工作!

送伯母走的那天,雨一路上淅淅沥沥,姐姐身着麻衣,我替小姐姐撑伞,小姐姐说伯母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因为她远嫁,因为她身体娇弱。

伯母晚年得了阿默茨海氏综合症,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伯父伯母感情恩爱,女儿们孝顺。伯父在世时一直对伯母悉心照料,后来不小心摔骨折,然后先伯母而去三年。为了照顾伯母,三个姐姐都在小镇买了房子安顿下来。伯母寿终八十,走得安详。

听着姐姐们的絮说,也照见我们眼角的鱼尾纹,是的,我们不再青春年少,我们都已各自成家立业,我们膝下有儿女,我们的人生各不一样。

此去经年,我们不知何时再相逢,但我们心存亲念。

犹记得当年,母亲送14岁的我去市里上学,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我的内心雀跃,满心欢喜,我甚至想快快切断父母的牵挂,做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实习时我选择了洞庭湖彼岸的小县城,一下子感觉天地广阔,任我翔游。我甚至可以和病患以及其亲属打成一片,她们邀我去到她们的家,我们情同姐妹。

一同实习的伙伴,也待我情同手足。我们一起惆怅一起追梦。我是那只奋力起飞的小鸟,只当羽翼丰盈,飞得更高更远。

懵懂的我,在五官科邂逅了一双关切的目光,迷离中开启心悸之旅。是那个同样热爱写字的青年,我们曾相约黄昏后,执手相看心相通。

我们的心涟漪四伏,但我们又注定分离。

回到小镇工作的我,正当芳华十七。我们书信往来,他来我的小镇看我,他其实第一次见我时新婚不久。

他捧着我的小指亲我,这是我们的肌肤之亲。岁月慢慢淡了这段情,今天我们再也找不到彼此。

我希望远行,却又分配到了家乡小镇。小镇的日子恬静悠长,我亦甘之如饴,小镇的河水清澈见底,我时常在河床交汇的沙滩发呆,也会沿着河流走到自己的家中团聚。

我们有的是山和水,我亦曾是个放牛娃,牵着老黄牛在山包溪涧间,看尽朝露晚霞!

二十岁的我,已在小镇工作三年,与一帮兄弟商讨离职南下,我走时悄悄留下一封离职信。我是那个不给自己留后路的青年。我要一直往前冲。虽然我已记不清当年满纸豪言。我走后却已是满城风雨。

是一位初中的男同学听说我的壮举,执意陪我南下。南方的天空并没有硝烟,我在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中分享彼此的欣喜和真诚,我们一起工作,一起追梦。

生活并不是一直向前,自从与小镇的平静割舍,亦注定了这一生波澜。

男同学是一段剪不断的缘,我们之间缠绕纠葛近十年,其间分分合合,几多欢喜几多愁。正当青春的美好,我们尽情挥霍着彼此的热爱和感伤,最后他选择了家乡,我留在了远方,几许梦回几许伤。

我终于成了那只离了线的风筝。

我又开启求学路,然后换一座城,在都市摇曳的灯光里,那个为我唇边燃起一支烟的他,娶了我。

这个时候,父母不再阻拦,我们闪婚了,我们也许各自有过不同的青涩故事,但不防碍我们天天在一起,我们有了自己的小家,然后君儿来到我们之间,照见我们的喜怒哀乐,日子悠悠。

虽然我们内心还有不灭的雄雄之火,但我们又小心翼翼,在这个城市里,经历着岁月的雕琢,一步步前行,观望,甚至于跌倒,我们搀扶着彼此,去向明天。也许生命已经写好了脚本,就像我们那一夜的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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