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就要结婚了 6

“那支笔喜欢吗?”他没有递给我水,却问了我笔的事。

我点点头,说不出话来。我上课的时候回答问题也是这样,憋在那里说不出来。有时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有时是知道答案却一下子脑子短路,太紧张就忘记了,红着脸尬在那里,老师已经习惯了。此时此刻那支笔正在我书包里占据着最好的位置,在一堆课本和文具中洋洋得意。

“喜欢就好,跟你那支像吗?”

如果我想尽快结束这种紧张,我只要再次猛地点点头就好,但是破天荒地我没有,我用自己才能个听得见的堪称蚊子叫声音告诉他,“像,但是比我那支新多了。还有,谢谢你。”

“你说什么?”大概是我声音太小了,嗡嗡嗡得他没听清楚。

“我说谢谢你。”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地,那条砖红色的塑胶跑道,跑道上的塑胶颗粒就像我的鸡皮疙瘩,颗颗竖起。

“哦,没事儿,去年圣诞节你不是也送我贺卡了吗?而且是因为我你的笔才丢的。”

他不说起这两件事来还好,一说起来,我就更尴尬了。先说那支笔,因为不是时时拿出来看的,所以我只是记得我把它放到了那个帆布袋里,但是越想呢越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放进去了,尤其是他这么肯定是因为他,我就更心虚了。再说那张贺卡,高中时没什么有仪式感的节日,因为所有的节日都放假在家里,只有圣诞节这种西洋节日才能跟同学混在一起瞎过。平安夜我们自然是没有那么多钱给每个人送一颗苹果的,但是圣诞节贺卡还是买得起的。

那个圣诞节我买了三十张贺卡,把班里认识的同学都发了个遍。我本来应该买五十张的,但是零花钱不够了,反正有一半的人都没怎么跟我说过话,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小透明,我送与不送,对很多人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写到最后,我给他也写了一张,实在没什么人好送的,但是我毕竟听过他的歌,他站在讲台边上,他也有几次将目光扫过了我的脸。

他只是作为一个“偶像歌手”,扫射了台下他的歌迷而已,只是没有聚光灯,没有荧光棒,他能清楚得看见我们每个人的脸。

那张贺卡写了什么?我大概记不清楚了,最多只是规规矩矩地祝他圣诞节快乐,或者再加上“唱歌唱得越来越好”吧。我特别不擅长在贺卡上装饰什么图案,我的上铺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姑娘,她用一支笔照着漫画杂志的封面就能画出当时很流行的流川枫。反正我是一个小透明,

我的贺卡跟我一样普普通通,也是一个小透明。

我很想告诉他钢笔不是他弄丢的,也想告诉他这支钢笔跟贺卡比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但是那点复杂的情愫在我周身游荡,让我丧失了摘下书包的力气和勇气,更别说把钢笔拿出来了。我不想还他,这世界上,他只送了我这支笔,他没送给别人。

还没等我们走到篮球场,篮球场上就传来了起哄声。高中的男孩子果然都那么喜欢起哄,好像无聊的事情太多了,一抓住稍微有趣点的事,在他们眼里男生和女生单独散步或者通电话就是极其有趣的事情,就闹腾得没完没了。

可是我吧,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那样直愣愣地站在球场边上看他打球。我怕他们说我,也怕她们说我,好像那是一件多么越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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