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如期而至,以前的清明对我来说只是普通的一个节日而已,没有特别的意义。自从三年前父母相继故去,每到清明,都会勾起我对父母深深地思念。
家乡的习俗是,在清明节前后给故去的亲人祭扫,表达缅怀之情。因为离家在外,我总是不能及时回到父母的身边。好在有哥哥姐姐的适时看望和陪伴,想来父母不会孤单。
父母生长在中国最动乱的年代,物质生活极度匮乏、各种战乱多年不断。父亲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农家,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大,共有6个弟妹。可以想象,在那个时代,这样一个大家庭要生存下去是多么的艰难,吃饭活下去是首要的问题。
父亲不到10岁就已经开始干农活,13岁离家在外闯荡。先后做过药铺的伙计、做过建筑工人、做过铁路工人等各种活计。一直到结婚成家后有了我的大哥,父亲才回到家乡,扛起了养活全家老小的重担。
就这样经过了很多年,那个大家庭才分家另过。当时我们已经有了5个兄弟姐妹,家里仍然一贫如洗。那个年代,连年战乱加上自然灾害频发,全国物质极度匮乏,不管怎么努力工作,也只是勉强糊口。父亲除了干农活,农闲时节会去另外找活干。我印象中,他的主业是木工,有时候也做些泥瓦工等。因为他的技术非常娴熟,经常会接到很多活,他总是起早摸黑,一年到头几乎没有休息。
父亲的智商很高,小时候他没有机会上学读书,可是后来他读书看报基本没有障碍,我很好奇,还曾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没有得到答案。在我们村子里,父亲的威望很高,他敢说敢做,没有人比得上。村子里有任何大事小情,比如婚丧嫁娶、家庭不和、或其它什么事情,乡亲们都会找父亲商量和帮忙。
不过,据母亲说,父亲也是一个内心比较脆弱的人。在那场史无前例的内乱中,父亲被人陷害,受到了批判。父亲想不通,多少天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垮掉了,甚至产生过自杀的念头,多亏家人的关心和支撑,他才度过了那段艰难岁月。
母亲是典型的中国传统妇女,一生为了家人任劳任怨,无怨无悔。她在十几岁的年纪嫁给了父亲,当时还是个孩子,却和父亲一起承担了她那个年龄本不该承担的家庭责任,养育儿女,孝敬公婆,照顾弟妹。数十年如一日,为了家庭和孩子,她默默地忍受生活中的一切苦难,支撑着丈夫和子女、消耗着自己。从小到大,我始终没有听到过母亲的任何指责和抱怨。
后来,儿女们都慢慢长大成人,为父母分担了家庭的责任。随着时代的变迁,生活也有了明显的好转。父母也逐渐步入了老年,但是他们仍然为了儿女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直到垂暮之年,实在干不动了,他们才心安理得地退休养老。
身体机能的自然退化严重限制了他们的生活。突然有一天,只是很轻地摔了一跤,却彻底剥夺了他们行走的能力,他们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从此再也没有起来。就这样,他们逐渐失去了意识,在不知不觉中永远离开了这个纷纷扰扰的人世。
在生命的最后,父母是以相同的方式先后离去,就像商量好了一般。先是父亲去世,几个月以后,母亲以同样的方式永远离开了我们。值得欣慰地是,我辛劳一生的父母,在平静和安逸中度过了他们最后几年的时光。
今日追忆父母,过往一切历历在目。我单薄的文字根本无法表达父母对我的深厚恩德之万一,也说不尽我对父母无穷的思念和感恩。忆父母,泪长流;亲人已逝,千古伤心。
亲爱的父母,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