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声律启蒙《第十六章》
无对有,实对虚。作赋对观书。绿窗对朱户,宝马对香车。伯乐马,浩然驴。弋雁对求鱼。分金齐鲍叔,奉璧蔺相如。掷地金声孙绰赋,回文锦字窦滔书。未遇殷宗,胥靡困傅岩之筑;既逢周后,太公舍渭水之渔。(老规矩,读三遍)
这章典故多,老高决定换一个写法。
1.伯乐马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注定会是一匹失败的马,拖曳着沉重的盐车,在崎岖逼仄的山路间,往复地跋涉。我骨骼清瘦,拉车不是我的擅长。但我没有选择,我是拉车马的后代,打记事儿起就拖曳着这架盐车。盐车很沉重,更沉重的是主人的冷眼和其他马匹的嘲笑。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被这些沉重所压倒,我清瘦的骨和肉在市集上卖不了几个钱,对主人而言我会是一笔失败的投资。想到这些,我忍不住一声长啸。
你仅凭这声长啸,就决定给我一个新的活法。在你的眼里,看不到我的清瘦,看不到我一身的伤痕,甚至分不清我的牝(聘)牡(母)骊黄。说实话,当我驮着新主人在战场上搏杀的时候,我也曾恐惧,也曾倦乏,但只要想到你,我就能咬牙坚持下来。我喜欢看到新主人每次遇到你都拱手致谢的样子,我选择在旁边默不作声。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也许会在某场战斗中阵亡,这是一种有尊严的死法,我会很欣慰。到那时,我再长啸一声,来表达对你的感激。
2.未遇殷宗,胥靡困傅岩之筑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可能会一直在那个叫傅岩的鬼地方修路。我出身卑微且不善生计,卑微到连姓氏都不配有,只有一个名字叫“说(音悦)”。后来我穷困潦倒,在傅岩修路求食,大家就叫我傅说。说傅岩是个鬼地方实在贴切不过,只要一下雨,这里的道路就会被彻底冲毁,我就要和其他奴隶一起进行繁重的版筑。所以我很怕雨天,但晴天真的不多。3.既逢周后,太公舍渭水之渔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会在某个简单的草庐中幽怨地死去。在渭水边直钩钓鱼只是我拙劣的炒作而已,但效果并不立竿见影。从夏到冬,从冬到夏,鱼儿多了又少,少了又多,只有白发,多了然后更多。头发全白那天,我的心累了。如果那天你没来,第二天我就会收拾起钓竿,随便找一个草庐去等死。
还好,你来啦!请原谅我故弄玄虚地让你拉着我走了808步。你当时年轻气盛,太容易就和你走,怕你不会充分信任我,那样的话,我们打不败强大的商朝。现在好了,商朝亡了,你得了天下,成了人人敬仰的周武王。虽然在我看来你还是那个略显鲁莽的孩子,但我还是得谢谢你,让我可以如此安详的死去。
4.分金齐鲍叔
大家好,我是管仲。春秋第一霸主、当世第一强国齐国的相。现在的我,走到哪里,见到的都是崇敬的目光。年青时全然不是这样,我三次被炒鱿鱼,还当过三次逃兵,大家都说我是个不靠谱的人。只有鲍叔牙不这么看,他和大家解释我只是内有老母牵挂,外无贵人赏识而已。为了体面地接济我,他还拉着我和他一起做生意,每次分红都由着我多分。
后来,我和他分别做了公子纠和公子小白的老师,时逢齐国内乱,两位公子谁先赶回齐都,谁就会成为新的齐王。在这场现实版“奔跑吧兄弟”中,为了确保公子纠的胜利,我一箭射中了公子小白。可(wan)惜(xing),这一箭被衣带铜钩挡住了,机智的公子小白当即咬破舌尖诈死,成功骗过了我。他率先回到齐都,成为了现在这位被万人景仰的齐桓公。他如果回头杀了我,那也是应该的,用我为相,想都不敢想。还是鲍叔牙,力劝齐桓公放下这一箭之仇,让我顶替他作了齐国的相。怎么说呢,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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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奉璧蔺相如
我是蔺相如,当初是缪贤的门客。缪贤因私藏珍宝和氏璧被赵国的纪委盯上了,做贼心虚的他想出逃燕国。我对他说赵强燕弱,逃去燕国,必定会被引渡。不如主动坦白,可求自保。缪贤听了我的,安然度过了这次危机。没想到和氏璧这东西真是不祥,赵王刚刚拿到,秦王就要用十五座城来换。明知秦王无诚意,直接拒绝又怕引发战争,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使者去秦国交涉,这时缪贤推荐了我。
为了推荐我,他在赵王面前把当年意图叛逃的心路历程和盘托出,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如果没有他的推荐,我很可能会成为“不得见者三十六年”的老门客,什么“完璧归赵”、什么“渑池会”、“将相和”都不会发生。现在我成了上卿,他依旧是宦者令。每次见到我时他总是客客气气的,仿佛当年的推荐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也不方便去感谢他,就在心里记着吧。
就“怀才不遇”这个词而言,怀与不怀在己,遇与不遇在天。如果你有幸遇到贵人,一定要心存感激,当然也不必要那些虚头巴脑的表达,不负所托、不辱使命就是最好的感恩。贵人也不一定都像商王武丁、周王姬发那样高高在上。有时候他可能就是你的部门领导,比如缪贤之于蔺相如;也可能就是你的同学、同事或者合伙人,比如鲍叔牙之于管仲。世界上并不缺少贵人,缺少的是懂感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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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浩然驴
我人生的前四十年都在玩,玩得有品有格。我曾在灞水之滨骑着毛驴踏雪寻梅,然后回到家中呼朋聚友纵酒吟诗。李白和王维都是我的小友,王维在作品风格上和我更像,但论酒量当然是李白更好。我们俩曾在襄汉之间游历月余,天天谈诗论赋喝老雪。我走时,他送了我一首诗“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我这一走,是想换个活法,搏个功名。没想到一句“不才明主弃”惹怒了皇帝,一句“卿不求仕而朕未尝弃卿,奈何诬我”为我的仕途判了死刑。其实这真是冤枉,不过是马匹没拍好而已。算了,也没啥,谁说人生的成就只有做官一途啊?京师一行结识了不少诗友,也是值了。离开京师后,懂诗的人少了,但我老孟有的是朋友,比如那个“故人庄主”,时不时备下鸡黍,我们一起面场圃、喝老雪、话桑麻,不亦乐乎。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贵人。但有几个像李白、王维这样的知己,有着共同的情趣和爱好。一起谈谈诗,或者看看球,聊聊中国好声音、侃侃夏洛特烦恼,都会给你带来精神上的富足。如果你连知己也没有,起码要有几个像“故人庄主”这样的朋友,隔三差五喝点小酒、侃侃大山,愉快的玩耍玩耍,人生也就不会干瘪。
珍惜你遇见的每一个人吧!据统计,我们的地球上曾生活过1150亿人,你们的遇见比彩票中五百万还要侥幸得多。
(片尾曲: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