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成泥,梅香如故——悼友周祖祥

虽知先兆,但仍觉得你走得突然。 得知这一消息,我愣了一会。是的,我愣了一会。

忽然间,感觉大海中少了一座岛屿,本可作为暂时停靠的码头,却恍如瞬间蒸发,只留下茫茫海水。是一种孤独在作祟,是生命必经的哲思在嘶喊,是生死的终极问题在寻求解答。生死之间,我望向无尽的黑洞,却又模糊不清。我身在黑洞的这头,而你看穿了黑洞,走向了那头。 我不想谈论生死。这个终极奥义还是留给哲学家们解答更为合适,我不需要答案。

此刻,我只想谈论诗歌,谈论我们最初结实的绳索。你酒深如海,而我仅浅酌几杯;你烟不离手,而我丝烟不进;你诗性活跃,而我偶得一首。如果能回到义乌,我当不再拘谨,定与你开怀痛饮,一醉方休。

如今屈指一算,我们已相识八年有余,只是现在的你到达了属于你的诗歌彼岸。 你诗歌里的未来宛如海市蜃楼般可望而不可及,可这不正是我们共同寻求的答案么? 你总是那么温柔,温柔地对待每一朵梅花,对待每一朵桃花,对待每一朵梨花。你走了,谁来赞赏他们的美丽?你走了,他们会感到孤独么?你走了,他们会思念你么? 你走了,我们替你继续赞美,继续赞美每一朵花,每一棵树,每一朵白云;你走了, 我们替你寻找远方,为每一座雪山取名,为每一条河流歌颂,为每一个日夜吟唱。

我不想评论你的诗歌,因我看到他们就心生伤悲。此刻,我僵硬的手指还是翻动了许久未更新的朋友圈,布衣写下了这首小诗: 我会劝他换个名字

零落成泥

总在春天远去的时候

如今

我的朋友也在这个夏季

离去

带着对世间春天

永远的眷恋

愿我的朋友在天国

一路走好

顾宝凯写下了一段话:不再有烦恼,这是他写下的最后一首诗。我以为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并没有去往坏处想。泥哥,象山小城又少了个对饮的人,我约你吃饭的时候,大多数在史陈家的店里等你,有时你骑着电瓶车从工业园区一路飞奔而来,有时,你慢吞吞的,像是刚从对面的公园逛了一圈。这世上的生死别离,那么着急,那么无缘无故,那么不能预知。我从不期望有来世,只愿今生活得灿烂。记得写松兰山获奖后一起吃了晚饭,现在才知,那是最后的告别!

维维也留下了一段话:晚上坐在书桌前看泥哥的诗,这是他最后写下的一首,没熬过五月。我们去看的时候,他躺在那里脸色像皎白的月光,已经不能吃下什么东西了,但还是跟我们说了很多,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很淡然,那个时候他大概已经看透生死了吧。泥哥有两次跟我说,我准备写写爵溪,从那些山开始写起,你知道那些山的名字和故事吗,爵溪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山,像老虎窝一样,你也去写写爵溪啊。泥哥从爵溪走出,下海南去深圳,又回到他的故乡爵溪。泥哥有时叫我丫头,有时叫我小老乡,今天才知他也才52岁罢了,没比我大多少。有幸成为老乡,现在愿你,走好!!

重翻过往,我是否应该重新看待生活?只是,你的微信朋友圈永久地停留在了一首诗上——你写下的最后一首诗:

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与生俱来

它与我和平共处52年

现在,它因缘不好变坏

它蛮横,暴力,它不近人情

它不给一点呼吸的空隙

它开始张牙舞爪,步步紧迫

它先在我的体内布下雷阵

又在战略要塞布置战场

时不时制造狂风暴雨,我心力己经交瘁

我摇摇欲坠

就象西山黄昏将落未落的夕阳

零落成泥,梅香如故。今年梅开,当敬你一杯。


清隐书于象山 2018年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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