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游记：水巷夜曲西栅船

鲁迅先生的文章里有天下人心、道德思想，也有水乡、乌篷船、社火与江南，可独独没有图文并貌、4D感官。

文章学着学着，看电视听人言，印象里有了江南水乡小镇的美，这美像是隔着纱看美人，想象力越是丰富越是让人心不胜收。

旅行目的地初定时，江南水乡的风韵就是重头，驱车出了苏州、前往杭州路上，有一座小镇叫人迟疑，于是就说住一宿吧，然后绕道乌镇。

初到乌镇是因为乌镇的民宿，然后想当然认为互联网大会能选在此地，总不会差吧。实地了解有点失望。宽阔的马路、星级酒店夹杂着城中村似的老街，就像是一身名牌西装的男人搭配着半新不旧的足球鞋。

怎么说呢？一座水乡的小镇，前一年还是本本分分的农村，约年则是房价几万元的互联网都市，你能想象这种逆差下，建筑与当地人心态的撕扯，有人愿意开放的态度迎接金钱扑面，有人还没学会像城里人一样从容地过活。

旅行永远是这样的，计划之外有意外横生，意外之中往往再生新的惊喜。当地能让我看到的民俗极其让人失望，民宿的本意是民俗本色中的现代审美情趣，而当时却让我直接捂鼻窒息：民宿在这里可以解读为民房住宿。

失望还是要失望的，见天色愈深，只好又回到老的生活方式，安安心心找了一家酒店入住，实在心有不甘，也不想空负一次旅程，出门打个“蹦蹦”，要找当地最热闹的地方去玩。

“蹦蹦”的骑手是当地人，说了这些年当地的突变，也介绍了西栅东栅给我们认识。因为时间关系，我们选择去了西栅。

一切计划好的美满总有瑕疵不足，而意外获得的惊喜却能让人念念不忘，旅游的本意可能就是在陌生的世界里发现自己心动的，在自己还能心动的时候在陌生的地方找找乐趣。简单说就是换个地方换个心情，经历那么些生活中不常有的遭遇。

后来与朋友交流过西栅的见闻，我觉得这次旅见是我赚了，首先求民宿不得时峰回路转，其次是在未准备好游江南水乡时偶遇，然后是夜游水巷行船的听见。

买票进了西栅，拿到《游客手册》就知道，错了都错了，遗憾极了，我们来到乌镇寻找民宿，没想到民宿其实是在著名景点西栅内部的，也就是说此地的民宿即是景点，住宿就是情景旅游。

再询问工作人员，才知道这里的民宿需要提前半年甚至一年预定，价格自不必说。

不来亲身体验的人没法说江南水乡的好，“北方行车，南方走船”这话说出了两种生活方式，也说出来水乡水巷的味道，这里的主干道不是什么大街或者“青石铺就的”，它是一条条水道与民居结合的聚落，水道的尽头连着京杭大运河的触手。

船是这里的唯一交通工具，可行到每一户的窗下，可停在每一处洗衣便行的石阶，这里的船不大，将将载4、5人，夜色下摇船的船工拨得水响，每一次摇橹，船的摆动都是极大，刚开始旱鸭子还担心安全，船工用吴侬语音告知我们小船不会倾覆。

习惯了小船的摇晃，就想鲁迅先生的文章，想想他老人家小时候乌篷船的乐趣，也许是一天即将收工，又或者是年节的氛围，船工竟唱起小调，听不清歌曲，配合着夜晚水乡的建筑、迷离的灯光，小船摇晃起来真还有些微醺。

穿过一座桥，行过几户窗台，惬意！惬意之余是嫉妒，嫉妒民宿里满满当当的游客：他们怎么就坐了小船，住在水乡，还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这样的风景据为己有？

我想假如白日里一定没这般享受，至多感概繁华水乡，人气旺盛的时候灵秀与意境一定会少些。

有兴致就停船上岸买些好吃的，逛累了就行船在水道里摇晃舒适的梦，人说江南好个秋，游乌镇西栅也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