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认识老陈先生以后,就认识了大哥。

这个大哥是老陈先生大爷的儿子,老陈先生的奶奶有两个儿子,一个是老陈先生的父亲,另一个是老陈先生的大爷。在那个年代只有兄弟两个可以说是小家小户,所以这哥俩很团结,到下一代也就是老陈先生这一代也很团结,因此老陈先生和大哥关系挺好,就像亲兄弟一样。

大哥是镇中学教师,教数学,他长着智慧额,五官端正,中等身材,说话语音不太响亮,以至于我对老陈先生说:你大哥讲课坐在后面的学生能听见吗?

大哥穿着讲究,也称得上时尚,大嫂说他脾气挺大,但是我没见他发过,再说我也没惹着他,有脾气也不会冲我发不是。

大哥做一手好菜,老陈先生两个侄女的喜面宴席都是大哥做的。老陈先生的母亲1995年去世,我们回老家时一般都在老陈先生的大娘家吃饭,菜一般都是大哥做的。

我和老陈先生刚结婚时,每次回老家都是做客车,下车后要走四五里路,有好几次是大哥骑摩托车接送。老陈先生坐中间,我坐后面抓住老陈先生的衣服。近几年大哥考驾照买新车后,只要老家有事,大哥总是提前给我们打电话一起坐他的车回去,回老家也成了我们一起聚会的日子。

还有就是老陈先生的父亲去世前,大哥每天放学后都去看望,多的时候一天两次,我评价说:大哥做的比儿子都好!由这件事可以看出这两家人真的就像一家人一样。还有大哥开车跑前跑后没少受累,我们一家人过意不去,老陈先生拿钱给大哥加油,他说什么也不要,并且还说:你家的事儿就是我家的事儿,咱们兄弟两个不分你我,还包括老三(老陈先生的弟弟)。这一点显然更像一家人,这些就是大哥对我们这家人的照顾。

去年老陈先生打电话说大哥给他儿子买房子需要钱,问我们借钱,老陈先生问我给不给。我念着大哥的情分,当即表示:大哥一般不用我们,只要能帮到他一定得帮,再说不定以后我们也得用他,遇到事情自家兄弟不帮忙还有谁能帮?于是我们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他了,共五万块钱,可以说是倾囊相助。

不料差不多半年以后,大哥突发脑溢血死亡。有句老话说:人死账烂。我认为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钱就不能要了。老陈先生却不以为然,他说大哥的儿子是受益人,钱应该由他来还,我又不这样认为。

当然,大哥那时尸骨未寒,我们也不适合谈论此事,这件事就此搁置。

大哥去世时,他的儿子刚刚工作,婚姻关系也已确定,但是没有举行婚礼,来吊唁的客人得有人谢,找来找去就找到我。后来我跟我娘讲起此事,我娘说遇见这种事,儿子没结婚,谢吊唁的女客也是死者的儿子,事情过去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后来大哥的十七、百天,按说只有儿女去上坟,那时我们考虑只有我们这两家人,就都跟着去上坟了。

大哥的事情过后,我想:以前经常坐大哥的车,他没用过我们什么,最后却用这种方式报答他,哎!

大哥的儿子买房子时,大哥借了不少钱,我对老陈先生说:这些人上辈子该你大哥的,你大哥要完账就走了!这样说看似不合理,其实最合理,所以我说大哥借我家的五万块钱没法要了。

尽管我们和大哥之间有着债权关系,但是亲情还是抹不掉的。大哥的后事料理完以后,我对他儿子说: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家人,也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始终要相信不是你一个人,我们都和你一起面对。现在没有你爸爸了,以后只要有困难你就说,千万不客气。

后来,我对老陈先生说:大哥的儿子就当是亲侄儿吧!现在没有了大哥,我们对他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我这样说不是因为他是未来的博士,而是我们有扯不断的亲情。

今年六月六,大哥的儿子结婚,那时他将从一个大男孩变成一个男子汉。从那天起,他将担负起一个家庭的重大责任,继续大哥未完成的责任和使命,想必到那时大哥也该瞑目了吧?!

大哥此生短暂,为我们这个家族做出了该做的贡献,他把他的美好年华都贡献给了教育事业,眼看再过五年就该退休,却不幸命终。凡是知道大哥的人,没有一个不说可惜的!

虽说是人生百年终归乐土,于大哥而言不能不说真是太早。

上次老陈先生给我打电话说大哥十七的事儿,当我刚听到他说出大哥时,我打断他的话说:我一听你说大哥就以为你大哥活了。

正如臧克家所言: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却死了。大哥虽然死了,但是他却活在我们这个家族每一个人的心中,每一次一说回老家,我就想起以前回家大哥在的情景,只是每次再回家都看不到他。

人间苦难何其多,天堂应该多快乐。愿大哥在天堂过得快乐,忘却人世间的所有烦恼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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