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我从小是不喜欢理发,打从记事起,理发对我来说就像上刑一样,每次理发都是一种从心理到身体的煎熬。

        在我们小的时候,有挑担子走街串巷的理发师傅,当时叫剃头匠。担子的一头是一个小火炉,另一头是一个长方形的拉屉小柜,那小柜子做得像个板凳,上面套着个脸盆。将脸盆拿开,里面是空心的,在剃头时可以坐人,里面做成空心,用来装手剪、梳子、剃刀、剪刀、肥皂等理发和洗涮工具。通常师傅手里还拿着好像是金属片的东西,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顺着金属片一捋,会发出悠长的一声鸣响,嘴里喊着“小孩理发五分”,提醒人们剃头的来了。每当我听到那一声金属片的长鸣,就会紧张起来。因为我最不喜欢被固定在一个小凳子上,自己不能动,头还被摆来弄去的,感觉一坐就是好长时间,受刑一样。

      稍大一些,我记得我十一二岁时,上门理发的渐渐少了,就被父母逼着去理发店理发,那时的理发店离家也不是很远,但需要排队等待,尤其是到快过年的时,理发排七八个小时的队是很正常的,理发店到年底都通宵营业,排到后半夜也是常事。于是我更不愿意理发了。往往头发长的快盖住眼了,才不得不去理一次头发,那也得拿好几次主意,下N次的决心,不情不愿的去。

      有一次自己觉得头发还不是很长,但父亲非逼着去理发,经过几次争斗,终屈服于父亲的强硬,心怀不愿地勉强去理发。当终于排到我时,我往理发椅子上一座,告诉理发师傅,给我剃光了。理发师傅是个阿姨,用怀疑的语气又问了我一次“真的推光?”我很肯定地说“推光”。她又让我叫我家大人来,我恳求了好一会儿,才算给我剃了个光头。回家以后可不得了了,我爸说我是对他权威的消极抵抗,把我好揍一顿。但我在他揍我的时候,看出他嘴角有强憋的笑意。

        我一个发小的母亲会理发,我这个发小从来不去理发店理发,每次都是他母亲借来理发工具在家里为他理。那个阿姨见我每次因为理发和父母争斗最终挨骂挨打,所以给她儿子理发时也叫上我,给我也一起理了。因为是邻居阿姨,我就是不愿意也不好意思说,也就每次乖乖地理了。从这以后,就再也没有因为理发和父母发生矛盾了。

      虽然和父母没因理发产生对抗了,但有一次还是和我大姐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我大姐虽然比我只大六岁,但从小就以长者自居,照顾弟弟妹妹的生活起居当仁不让,那时父母工作忙,平常的日常生活都是大姐安排,做饭,洗衣服,督促我们学习,安排我们干家务,到换季时为我们增减衣物等等。我当时小,总不服大姐的管理,有意和她对着干,当她实在控制不了我时,就拿“告爸爸”压我,我也只好屈从。有一次她看我头发长了,邻居阿姨还没叫我理发,于是她给了我两毛钱让我去理发,我被她各种的软硬逼迫,只好去理发店理了发。但回来后,她硬说是阿姨给理的头,非得和我要回那两毛钱。这是我头一次感到有理说不清,冤枉、委曲、愤懑各种负面情绪都体会到了。还不愿去邻居家对质,怕对质后影响了大姐在邻居中的形象。在那以后,每当我有被冤枉时,总会想起这件事,也就缓解了心头的愤懑。

        再后来,我到了外地上学,这下没人催我理发了,于是我就成了嬉皮士一样,头发长到下巴也不去理。每次放假座夜车回家,一进门刚把行李放下,想睡一觉,但父亲总是严厉地让我去理发,不理发不许睡。这时我己不和父亲顶撞了,只好先去理发。我在外上学的几年里,就没有在念书的城市里理过发,每年只有两次放假回来理发,一年只理两次。

      结婚后,催我理发的任务又转到老婆身上了。我老婆是个比较整洁的人,看不得我邋遢的样子,因为拗不过老婆,所以就再也没有不理发的事情发生了,甚至为赶时髦,还被老婆拉去烫了一次爆炸头。不过到现在也是该理发了,能拖一天算一天,总要被老婆骂几次才去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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