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宵夜不背

如梦令·宵夜

今夜月朗星稀,睡意全都没有。

试问兄弟伙,同样馋得挠头。

宵否,宵否?

楼下烧烤正火。


01

中国的字词是很有文化的。

比如宵夜就是一个很有文化的词,“夜宵”是书面语,“宵夜”是口,区区俩字,调个位置,意思不改,词性不同,可见汉字之妙。

当丢掉“发胖、不利于消化、不助于睡眠”等等健康之弊后,宵夜还是个幸福的词。仔细想想,生活中许多令你快乐的事情,往往都是不那么健康的。比如熬夜,比如喝酒,比如年轻时不顾一切爱一个人,比如半生不熟的年纪里偷偷抽的第一支烟。

一切都是“度”的问题。在“度”的合理范围内,就是快乐的。

对于像我这样偏执的吃货来说,任何加诸于宵夜的恶名,都是“欲加之罪”。

谁没有在深夜里被一份热腾腾的食物打动过?没有深夜蹲过烧烤摊,和兄弟划拳吹酒瓶,挨着小姐妹的胳膊吸溜过一碗粉,都不足以谈深夜食堂。

没有和男朋友在电视机前满手流油剥麻小,没有下楼给女朋友称过一袋卤鸡爪,就不足以谈爱你爱到心里胃里去。

烟火气,世俗味,才是人间最实在的幸福感。


02

我对宵夜有感情。

我的家乡一个靠海的闽南小县城,一年四季的风里都有海的味道。

生活节奏慢,日子悠闲,从夜幕降临到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街边巷里的各种食摊,热气氤氲不散,灯泡或白或黄的光,像悬在心头的月亮。

萝卜肉馅或竹笋肉馅的煎饺,在涂了薄油的煎锅上滋滋响着,盛到盘里后,白醋蒜泥做的蘸料必不可少;咸粥也是勾人的,我最爱用煎过的排骨熬出的浓郁咸粥,配上卤蛋,热气腾腾的就急着往嘴里送。

各种熟食必是主角,熏肠、五香卷、熏肉干、白斩鸡、蛋肠,用来下酒最美不过。

还有菜头粿也不能忘了。菜头粿就是萝卜糕,我们闽南人把萝卜叫菜头。菜头粿用菜头和米粉浆做成,蒸熟后放凉、切片、煎至外焦里嫩,一口下去,满嘴喷香。


03

宵夜最美的还是人。夏天的时候,男孩子们只消穿上人字拖,骑上“大白鲨”摩托车,载着心爱的女孩,再喊上三五好友,往街边简易的桌椅前一坐,招呼一声“阿叔,今晚还是老样子!”,一个有味道有故事的夜晚就开始了。

青春走远,各奔东西,时而忆起,心有戚戚。

而我最难忘的宵夜,是儿时,深夜归家的父亲煮了一碗面线,打了两个荷包蛋在里面,端到卧室里轻轻喊醒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爸爸煮了面线,热的,还有蛋,你要不要吃一点?”

时光飞逝,物是人非,至今想起,泪眼迷蒙。

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顿有故事的宵夜。

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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