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

谁染秋林醉,凌霜柿正红。柿子红了,秋天来了。折下来的几枝柿子孤单地挂在院落的墙壁上。

北方的秋似乎总是来得更早些,昼夜温差明显。入了秋,袅袅凉风起。一场秋雨,凋零了微黄的树叶,带走了离离暑意,消弱了些鸟儿的鸣叫,虫儿的身影也渐稀少。扇也丢了,瓜也断了。

稀稀拉拉的雨滴落着,昼夜不停歇。顺着瓦沿汇聚成线,朦胧而柔美的雨,夹着弱弱的风,竟也激起些寒颤。院落里的桂花树,被拍弯了背,随风东舞西斜。晾晒的成捆的芝麻,雨滴点点,青翠中略带微黄。石臼石碾被洗刷得愈发苍白。

一只毛发湿漉漉地粘附着背上的小狼狗,站在门前,眼巴巴地望着。鸡舍里的三只小鸡躲在靠里的墙角互相依偎着,飘落的雨水微微溅在围栏边的鸡食盆沿,滑落进里面,略微成团。

霁色晴开千岭翠,此时的中条山埃尘被洗涤得干干净净。巷子里的人们搬出小方桌,围坐一起,有得打麻将,有的玩纸牌,每桌边旁都立着几个双臂交叉的闲人在凑热闹。

石凳上坐着几个婶子,聊着天边剥玉米。竹筐里有半筐多的干玉米粒和几个未脱粒的玉米棒。只见其中一个婶子拿着剪刀隔一列从顶部迅速地滑下,一列玉米粒就被剃了下来。如此反复,然后把两个隔列剃好的玉米棒交叉对搓,所有的玉米粒就脱落地干干净净。

还有一个婶子和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坐在一堆刚摘下来没多久的玉米堆旁,一层一层地把玉米的外衣脱下来,弃掉外面的两层玉米叶,留下内里的两层铺落在膝盖处,用手抚平,堆得够高时,剪掉两头,用针线穿起,穿够一整串,挂在墙面上,待晒晾干后便可作为蒸馒头的垫屉叶。

雨停了,太阳又缓缓地露出了盈盈笑脸。芝麻、玉米接着晾晒在自家门口。石碾边上的几个老人在砸着鲜嫩的绿皮核桃,蹦跳的孩童一会踩着水坑,一会飞奔到核桃碗里,嬉笑着对着奶奶,一手则迅速地拿起剥好的嫩核桃,一把塞进嘴里,调皮地冲奶奶做着鬼脸。

学校门口和旁边的商店里三三两两立着几个大婶,边嗑瓜子边闲聊。时不时地和过往的巷邻打个招呼。

路两边未被覆盖的沟渠里,几个小孩蹲在里面不知是玩虫子还是玩叶子,一会惊乍地跳起,一会兴奋地大呼小叫。

忙碌了大半天的几个大妈,端着刚出锅的包子、菜卷分发给了门口的相邻,几个壮汉扭头就回家拿出自家的辣椒碗和大蒜,蹲在石凳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同时还不忘夸夸辛苦做包子花卷的大妈。

秋天来了,冬枣熟了,石榴红了,核桃熟了,柿子红了,冬天的脚步也慢慢进了。

秋风起,寒意袭。北方的秋,夹带着雨,略显萧肃。此刻有些怀念南方的秋,南方基本上可以说没有秋,夏天一直延续到十一月,直接入了湿冷的隆冬。

北方天高气爽的时节,踏着月明踩着清风,借着微弱的路灯,健步石阶,别有一番韵味。

在南方呆久了,甚至有些忘了北方的秋,忘了早来的寒意。这一次,又一点一滴,将记忆拾起,好好感受下早已远去又慢慢回归的北国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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