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落缘起皆因误会

刘佳怎么也没想到,只因自己和男朋友拌了几句嘴,一向温柔善良的母亲竟然对他动了杀心,这样的结果让她感觉如同沉入深渊。

“现在是2005年4月16日晚上11点,犯罪嫌疑人刘桂芬,你为什么意图杀害受害人乔思谨?”

审讯室内,何警官正在和同事李警官一起紧张地审讯,一堵铁墙横在中间,是非善恶一目了然。

对面的女人长时间沉默不语,虽然双手被锁在椅子上,但五指张开本能地向上翘着,不愿触碰任何东西,这是她的职业习惯。

“怎么,敢做不敢当吗?就算你不说,就凭监控内容和带有你指纹的手术刀,也可以给你定罪。让你说是在给你机会,你要珍惜,懂吗?”

何警官非常老练,即使案情明了,但总要有作案动机才行,对闭口不言的人就要做好打“心理战”的准备,先从气势上压过她。

“因为他该死!”

女人声嘶力竭地怒吼了一声,之后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柔弱的身体与铁链碰撞,发出咣啷咣啷的声音。原本松散的头发因动作幅度过大,瞬间遮住了整张脸,那样子非常恐怖。

两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不约而同地向后挺了挺,之后快速恢复原状。

“那你倒是说说看,他为什么该死,他可是你女儿的男朋友。”

回过神来,何警官继续追问,同时看了看电脑示意同事赶紧记录下来。

但是女人仿佛开启了静音模式,继续闭口不言,审讯室内再次沉寂下来。

“这是昨天晚上我们在局里审讯你母亲时的录像,一个多小时只说了那5个字,对此你们有什么想法?”

何警官收起笔记本电脑,熟练地塞进身旁的包内,拿起桌上的笔随意揉搓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一男一女。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了,我现在脑袋很乱,感觉像做梦一样,你们不要逼我了。”

刘佳很焦躁,看完母亲冷酷的样子,她就趴在膝盖上小声抽泣,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地上,母亲这样的状态与平时大相径庭。

“乔思谨先生,你是本案的受害人,要不你来说说,你和刘桂芬到底什么关系?”

旁边紧靠着刘佳坐着一个男人,脖子上紧挨着大动脉贴着一条十几公分的纱布,左手被包得严严实实,借助绷带吊在肩膀上。他用仅能活动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刘佳的后背,显得很是疼爱。

他是乔思谨,刘佳的男朋友,脖子和手臂上的伤就是被刘桂芬刺的。医生说,再深一点,就到大动脉了。

“警察同志,您看要不把刘阿姨放了吧,我不追究了,这事就算了吧。”

虽然被刘桂芬刺伤,但并没有伤及要害,毕竟是刘佳的妈妈,他不想看到刘佳这么伤心和为难。

“胡闹,这是刑事犯罪,要判刑的,你说放就放了?你有没有点法律意识?”

何警官显得很生气,心想这怕是脑子被吓糊涂了吧。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全力配合调查,别忘了,你的小命差点就没了。说说吧,你和刘桂芬到底什么关系?”

乔思谨整理了一下思路:

我和刘阿姨第一次见面是在上周六晚上,我和刘佳有了结婚的打算,所以她带我见家长。为了给刘阿姨留下好印象,我特意买了很多礼物,还带了我父亲制作的茶壶。

那天我能明显感觉到刘阿姨并不喜欢我,因为她看我的眼神怪怪地,具体哪里怪我也说不清楚。她问我是哪里人、多大了,还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乔俊生的人,我说不认识。后来她就说身体不舒服,自己回房间休息了,直到我走也没出来。

以后的几天里,她到我公司楼下找过我两回,她让我和刘佳分手,说是嫌我没房没车,工资又低,还比刘佳小两岁。

我觉得有点可笑,所以没答应她。我还告诉她我不怨她,因为她这样做是疼爱刘佳,有这样的丈母娘我很开心,我以后会努力买房买车。

昨天下午,我将此事告诉了刘佳,她不相信我,想去找刘阿姨对质,被我劝住了。为此,我们俩还闹了别扭,临走的时候还阴着脸不高兴。

因为公司有事,所以我大概9点钟才下班,刚到地下停车场就遇到了刘阿姨。

刘阿姨还是来让我和刘佳分手,我觉得没必要继续谈下去,所以就准备骑摩托车回家。可当戴头盔的时候,瞬间觉得脖子和手臂一凉,摩托车油箱上出现了一滩血,接着就是钻心的疼。

我从摩托车上摔下来,看到刘阿姨拿着手术刀想要继续刺我,赶巧旁边巡逻的保安一下把她扑倒了。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被送到了医院,刘阿姨被你们带走了。

“行,这么早打扰你们也挺不好意思,今天就这样吧。你们先把身体养好,细节方面仔细详细,比如见面的确切时间、谈话的具体内容等。想到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也希望我们有需要的时候随时能找到你们。”

何警官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乔思谨,提起地上的包起身要走,李警官也合上笔记本紧随其后。

刘佳没有起身送客的意思,她还在想母亲到底怎么了。乔思谨礼貌地跟何警官他们寒暄了几句。

就在两人刚要出门时,负责记录的李警官突然想起一件事。

“不好意思,我这人好奇心重,刚才看了一下,你们家怎么这么多各式各样的手电筒?还有,你家的窗户怎么都被挡上了,屋里这么暗。”

“哦,窗户是我妈用反光纸贴上的,她不喜欢阳光,除了上班之外白天她基本上不出去。至于手电筒,那也是我妈买的,她说手电筒的光很有安全感,上夜班的时候都会带着。以前只带一个,自从姥姥去世后,有时她会带两个,所以看到不一样的手电筒她都会买一个。”

刘佳红着眼圈走了过来,看着满屋的手电筒她也觉得没必要。

“嗯,人各有爱好,生活习惯也不同,有人喜欢收集杯子,有人喜欢收集书籍,第一次见喜欢收集手电筒的,这是典型的强迫症,是心理疾病的一种。”

何警官办案经验很丰富,见过的怪事也不少,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对了,何警官,我想起来了,我妈妈有精神病,我想她肯定是犯病了。”

刘佳突然激动起来,拉着何警官的胳膊不放,好像想通了妈妈这么做的缘由。

“刘佳小姐,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必须提醒你,做假证或误导办案一样是犯罪行为,不要因为一时糊涂而犯下大错。”

何警官立刻严肃起来,这样的事情他不是没见过,为了开脱罪责,无所不用其极。

“不,我没有撒谎,我小时候差点被妈妈掐死,是姥姥救的我,后来才知道我妈脑子有病,还去附属医院住了半年院。哦,你们等一下。”

说着,刘佳快步走进一间卧室,半天才提着一个老式皮箱出来。她把皮箱放在餐桌上,想要打开它,可弄了很久却打不开。

“这是什么?”

何警官看到刘佳很着急,所以赶紧过来帮忙。

“砰”的一声,随着锁被打开,箱子也用力弹开了,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件首饰,旁边叠放着两个纸质公文袋。

“这是我姥姥留下的,去世之前让我好好保管,里面应该有我妈的诊断证明。”

刘佳说着,拿起一个公文袋慢慢打开,里面果然是上海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诊断证明。

“你看,我说得是真的,1984年9月16日,中度精神障碍患者;还有出院证明,1985年4月9日,准许出院。”

何警官收起公文袋,内容的真假需要带回去进行核实,他的目光又看向另外一个公文袋。

刘佳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所以赶紧打开一探究竟。

随着另一个公文袋的打开,刘佳掏出一封信,收件人是“刘锦书”,寄件人是“乔俊生”,地址是江西省洪城监狱,看邮戳应该是1979年7月份。

信封背面是姥姥留下来的内容:

“桂芬,当你看到这里时,我已经离开了。其实这封信早在79年就收到了,就在你迈进大学校园的第二天。看落款我知道是谁寄来的,为了不再让你想起陈年旧事,我自作主张留下了,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给你。

五年后我们搬家来上海,无意间你看到了这封信,但你只看到落款就开始发疯,还差点把佳佳害死。那时我就知道,你忘不了以前的事,所以这封信我也不打算给你了,但我会一直保留着。

即便是现在,妈妈依然不希望你打开信封,听妈妈的话,不要再揭以前的伤疤,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刘佳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一封埋藏了20多年的信被扯了出来,内容很短:

亲爱的锦书,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被无罪释放了。老天有眼,真凶已被抓获,我即将恢复自由。

一年时间不长却也不短,你怎么样了?

望回信,地址不变。

落款:爱你的俊生。

“刘锦书和乔俊生到底是谁?”

何警官和刘佳同时发出疑问,但在场的人谁都没法回答。

信封内好像还有东西,刘佳把东西倒出来,没想到是一张老照片,上面一男一女。女孩20岁左右,年轻漂亮,挎着男孩的胳膊大笑;男孩年纪也不大,很是帅气,努力忍着让自己不笑。两人站在小路上,后面则是一望无际的稻田。

虽然时间久了照片有些泛黄,但不难辨认,女孩肯定是年轻时的刘桂芬。令人诧异的是,男孩的模样居然和乔思谨出奇的相似,简直可以说是同一个人。

乔思谨拨通了父亲的电话,他极力地想搞清楚照片中的男人是不是自己的父亲,以及父亲和刘佳的妈妈到底有何恩怨。

“臭小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怎么,工资不够花了?”

“爸,你认识刘桂芬吗?”

“刘桂芬?不认识,怎么了?”

“那你认识刘锦书吗?”

“......”

“你以前的名字是不是叫乔俊生?”

“在上海等着我,见面说。”

当天晚上,一辆北京牌照的出租车驶出了附属医院家属楼,乔思谨的父亲出现在大家面前。

他骨瘦的身体外套了一条黑色风衣,面色凝重,一头花白的头发与实际年龄很不相符。

简单的寒暄过后,何警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与老爷子听,满怀希望想要得到老爷子的答案。

老爷子全程无话,不停地看着那张老照片。听完何警官的话,拿着那张照片和20多年前自己亲手写的信站起身来。

“走,跟我去警局,我想见见她。”

透过审讯室的玻璃往里看,刘桂芬还保持着昨晚的模样,只是更加老态龙钟了,这不像一个不到50岁女人的样子。

身前一次性纸杯里的水纹丝不动,能连续十几个小时保持这样的姿势是常人难以做到的。

“我能跟她说说话吗?”

老爷子见到刘桂芬,声音有些颤抖,也更加低沉。

得到允许后,老爷子来到审讯室门口,整理了一下着装,慢慢推开门走进去。

刘桂芬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又好似睡着了。

老爷子双手支撑着椅子坐下,双侧鼻翼来回跳动着,用力地闭着嘴巴,只允许空气从鼻孔通过。

“锦书。”

刘桂芬一个激灵,水杯里的水荡出了一大半,只短短两个字就把如死尸般的刘桂芬唤醒。

“你是谁?”

“我是谁?要盖一所大房子,有大大的窗户,让明媚的阳光晒在沙发上,这是我们说好的,你都忘了吗?”

“乔俊生?不,不,不可能。”

刘桂芬不停地向前撞击着身体,但冰冷的椅子牢牢地把她锁在上面,仅剩的半杯水也跌落在地上。

“你应该死了才对,当年明明你已经被判死刑,怎么可能逃脱?”

她怒目圆睁,眼球里布满了血丝,不停地摇着头,想要甩开挡住眼睛的头发。

“是啊,死刑,不过是缓期两年执行。”

乔俊生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抓住铁墙上的钢筋,用尽全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

“我是冤枉的,总算老天有眼,一年后那个罪大恶极的人被抓住了,政府还给了我清白。”

“那你也不可能是乔俊生,看你最少也要60岁了吧,头发全都白了,哪有一点乔俊生的样子。”

刘桂芬还是不愿相信他说的话,不过情绪温和了许多。

“是啊,头发白了,全都白了。那场牢狱之灾不仅让我失去了最爱的人,连引以为傲的黑发也被无情剥夺,我这头发已经白了20多年了。”

“不要骗我了,如果那样的话,乔俊生肯定会写信给我解释清楚的。”

“信?我写了,不过被你的母亲锁在你身边20多年,还有我们最美好的瞬间。”

乔俊生从怀里掏出信和照片,他想要递给刘桂芬,可距离太远只能将手臂极力伸长。

看着眼前的东西,刘桂芬笑了,一边笑一边用力拍打着椅子,嘴里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她的手也不怕脏了。

“哈哈哈,锦书,你太傻了,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呀。”

乔俊生一边跟着哈哈大笑,一边流着眼泪,仿佛存这么多年的眼泪一下掘了口。

“你不想想,如果真的是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儿子?他叫乔思谨,与锦书的锦同音。”

随着两人的对话,案件越来越清晰,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

这一切还要从29年前说起:

1976年10月份,那时候的刘桂芬还叫刘锦书,年轻漂亮、朝气蓬勃。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她这个高中生从北京不远千里来到了江西插队。

车站离插队的农场很远,所以上级安排老知青过来接人,刘工民和乔俊生就是其中的一员。

刘工民是本地人,父亲是插队农场的书记,也是这次接知青队伍的组织者和带头人。

乔俊生是两年前来到这里插队的,和刘工民一样都是非常阳光帅气,两人无话不谈,如兄弟一般。

与往常一样,每次来新的女知青,刘工民总会选一个年轻漂亮的目标,说是拉回家做“阅客”,就是做老婆,可是每次选完之后就没有了下文。但是这次,他选的目标就是刘锦书。

来接知青的人分为两组,一组开着拖拉机,一组赶着驴车,不用问刘工民自然是开着拖拉机,而驴车属于乔俊生。

回去的路上女生坐在拖拉机上,男生只能坐驴车,还有步行跟着走的,反正路不好走,坐车也快不了多少。

快到农场地界的时候,刘锦书突然从车上跳了下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刘工民只顾开拖拉机,没发现有什么动静,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倒是乔俊生,看见刘锦书下了,车赶紧拉停了驴车跑过来问她有什么事,顺便看看摔到没。

刘锦书说她想看看农村的广阔天空,如何才能大有作为,说着右手举过头顶,做了个远眺的姿势。

乔俊生跟随她的目光也学着样子看向远处,没想到远处有一人蹲在地上解手,那白花花的打屁股非常醒目,两人不约而同地立刻转身。

由于用力过猛,刘锦书一个不稳差点摔倒,下意识抱住了乔俊生的胳膊,好不容易站稳,她没忍住开始哈哈大笑。一旁的乔俊生也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但出于礼貌一直忍者没笑出声。

“咔嚓”

后面有位步行的知青正在拿着相机牌照,看到他们的样子就给抓拍下来了,弄得两人都有些害羞。

农场内有做不大不小的山,男知青住在东侧,女知青住在西侧。刘工民开着拖拉机先走了,刘锦书只能跟着乔俊生先来到男生宿舍,放下男知青,乔俊生又赶着驴车送刘锦书去女生宿舍。

路上两人通过聊天得知,乔俊生与刘锦书一样都是高中毕业,也是来自北京,只是相隔很远。这让两人都非常激动,在这么远的地方能见到老乡,还不得两眼泪汪汪呀。

后来的日子久了,刘锦书和乔俊生互相产生了好感,但是刘工民却对她死缠烂打。所以刘锦书一面拒绝着刘工民,一面又和乔俊生谈起了恋爱。这件事整个农场都知道了,弄得刘工民很没面子,还找乔俊生打了一架,以后两人兄弟反目成了仇人。

因为在江西,插队的地方离景德镇不远,所以乔俊生和附近的老师傅学习了瓷器,自己亲手做了一盏茶壶送给她,落款是俊生,名字旁边有一本书的图样,说是代表锦书在侧。刘锦书也送给了乔俊生自己的项链,并约定就当作是定情信物。

本想着就这样过一辈子,但是1977年底,国家决定恢复高考,这让原本过不惯苦日子的知青们有了离开农村的希望。刘锦书和乔俊生本来都是高中毕业,因为不能考大学才到农村插队,这次恢复高考,对两人来说都是一个机会,所以他们约定一起复习参加高考。

皇天不负有心人,1978年春节刚过不久,刘工民拿着通知书兴冲冲跑来报喜,刘锦书考上了北京邮电大学。

对于刘工民给自己送通知书这事,刘锦书感到很意外,要不是他多次阻挠,说不定能考上北大呢,所以并不领情,拿到通知书就表示要去和乔俊生分享。

当天晚上,刘锦书不顾她人的劝说,执意要去找乔俊生,不仅分享快乐,她还要问问乔俊生被哪所大学录取了,因为她知道他一定能考上。

为了能够快速到达对面,刘锦书选择从山上直接翻过去,这样可以节省半个小时。

一路上刘锦书走得很快,因为考上了大学心情很好,所以并没有觉得累。到达山顶的时候,刘锦书在一处平地休息,她看着山下男生宿舍的灯,觉得异常喜悦。

就在这时,刘锦书觉得“嗡”的一声,后面某种东西击打在了脑袋上,接着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去。

朦胧中,她觉得有人在解她的衣服,一层又一层,随后听到男人的喘息声,想要挣脱,可身体怎么也不受控制。

不知过了多久,刘锦书被冻醒了,朦胧间看到乔俊生在一旁脱衣服,她吓得开始大喊起来。

乔俊生听到声音,赶紧过来捂住她的嘴,并作出“嘘”的手势。刘锦书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身上很多地方都被小石头划开了口子,她本能地推开乔俊生继续喊叫。

喊叫声引来了众人,一个,两个......

随着手电筒的灯光越来越多,刘锦书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哪怕自己现在赤身裸体。

后来乔俊生被送到了当地公安局,被法院判以喜(qiang)欢(jian)罪判处死刑,刘锦书也因精神刺激被母亲接回北京照料。

刘锦书住进了精神病院,对她来说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失去了意义,但两个月后医生发现她怀孕了。

可能时母爱伟大吧,自从怀孕,刘锦书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虽然依旧生活不能自理,但不准任何人碰她和她的肚子,她的行为告诉大家,她要生下这个孩子。

1978年年底,刘锦书成功产下了一名女孩,自己的精神状态也恢复到与常人无异,为了忘记过去,母亲为她改名刘桂芬。

看着孩子慢慢长大,刘桂芬又萌生了考大学的想法,并告诉了母亲。没想到母亲非常支持她,答应为他照顾几个月的孩子,让她安心复习考大学。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复习,刘桂芬考上了上海医学院,并在同年9月份离开目母亲和女儿踏上了大学路,那时女儿刚不足周岁。

1984年,刘桂芬大学毕业,由于成绩优异,被上海医科大学留在了附属医院当了一名外科大夫,还给她分了一套三居室,方便她把母亲和孩子接过来共同生活。

母亲和孩子都来了,一家人在上海团聚了。就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刘桂芬无意间看到了一封来自江西的信,看到落款后,她不受控制地像野兽一般扑向了自己的女儿。

母亲看到她时她正在用力掐着自己女儿的脖子,母亲赶紧喊来周围邻居,合理把她和女儿分开,并再次将她送往医院精神科。

半年后,刘桂芬再次痊愈,却始终不记得自己犯病的事,医院也绝口不提,还保住了她的工作。自此之后,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20年后,女儿刘佳大学毕业,并找到了一家外企工作,这让刘桂芬心灵上得到了很大的安慰,想着女儿也有出息,自己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

由于自己对女儿保护的比较好,她一直没有谈恋爱,没想到前几天她突然带回了一个男朋友。着本来也没什么,女儿大了总要结婚生子,她还是很高兴的。

那天乔思谨刚进家门,刘桂芬就怔住了,仿佛看见了乔俊生,但她认为那是巧合,只是长相相似而已。可乔思谨送给了她一盏茶壶,与当年乔俊生送给自己的一摸一样,落款是“为农”,但名字旁边也有一本书的模样,这不得不让刘桂芬继续怀疑他的身份。

接下来刘桂芬问了几个她觉得重要的问题,包括父亲名字、家庭住址等,但都不能确认乔思谨的身份。就在这时,乔思谨低头系鞋带,一条项链不经意露了出来,正是自己送给乔俊生的那条,这下他的身份就确定了。

女儿带回来的竟是仇人的儿子,不仅如此,还是自己的亲哥哥,这让刘桂芬无法接受。一面不能让两人越陷越深,一面又不能让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要不怎么说,女人一旦遇到感情方面的事情,智商瞬间就会降低至负数,不光是爱情,亲情也一样。她一心想着不能让这两个人在一起,却忘了一个20多年前就死了的人,怎会有儿子。

刘桂芬视图用自己的方式逼迫乔思谨和女儿分手,但试过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不仅如此,乔思谨因为自己去找他而和女儿吵架,这一点让刘桂芬无法接受。

女儿打电话质问刘桂芬为什么要去找乔思谨,还说出那样的话,害的刘佳觉得自己在乔思谨面前成了唯利是图的拜金女,忍不住向母亲发了几句牢骚。

刘桂芬觉得女儿受了委屈,逼迫他们分手的决心更加坚定。

昨天下午,刘桂芬给一位病人做完手术后,趁着助手不注意,就从器械中摸走了一把手术刀,随后带着它直奔乔思谨的公司楼下。等了很久乔思谨没露面,所以就去公司里找,电梯刚打开正好碰到乔思谨下班,她又陪着乔思谨一期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在这期间,刘桂芬再次向乔思谨提起和女儿分手的事,还怪他不该把自己和他见面的事情告诉女儿。可乔思谨对她的目的和做法已经不厌其烦,所以就一直敷衍了事,甚至除了电梯就快速向摩托车跑去,就是为了尽快离开这个神经质的疯女人。

可没想到刘桂芬很快就追了上来,这时乔思谨已经跨上了已经发动的摩托车,刘桂芬以为他要逃跑,拿出手术刀就刺了上去。

随后就发生了刘桂芬杀害乔思谨的案件。

说完刘桂芬,咱们再说乔俊生。

同样是78年春节后,在刘锦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乔俊生一样也被录取了,是北京钢铁学院。得到这个消息,乔俊生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刘锦书,他想赶紧和心爱的人分享喜悦,所以他就借了农场副主任的自行车想山那边飞奔而去。

事情就这么巧,乔俊生刚到女生宿舍,就听说刘锦书已经过去找他了,可是一路上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所以慌里慌张地又返回去了。

同宿舍的女知青觉得事情不对,她可能直接上山了,那样就太危险了,所以发动全部女生一同上山去找刘锦书去了。

乔俊生骑着自行车走到山脚,突然鬼使神差地摔倒了,爬起来看眼前正好是经常上山的小路,所以扔掉自行车往山上爬去,他强烈的感受到刘锦书沿着这条路上山了。

就在快要到达山顶的时候,模模糊糊看到有人影晃动,他慢慢向前靠近,小声喊了一声:锦书,是你吗?

黑影听到声音撒腿就跑,显然不是女儿,而是一个壮劳力。

他一跑,乔俊生本能地追,追到山顶却看到了赤身裸体的刘锦书昏死在那里,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试图赶紧找到刘锦书的衣服,要不她非被冻死不可,但找了一周却不见踪影。无奈之下,他只好先脱掉自己的棉袄和棉裤给她穿上,没想到衣服还没脱完,刘锦书醒了。

看到自己在脱衣服,自己又光着身子,刘锦书本能地开始大喊。但乔俊生没想那么多,她赶紧捂住刘锦书的嘴巴,要是被别人看到她一丝不挂后果不堪设想。没想到刘锦书力气很大,不仅一把把他推开,还继续大喊大叫,最终引来了前来寻找的女知青们。

在公安局内,乔俊生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奈何受害现场、受害人和证人等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他是最大嫌疑人,最终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与此同时大学梦自然也烟消云散。

刚刚入狱的时候乔俊生不甘心,逢人就说自己是冤枉的,奈何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慢慢的他也就认命了。

一年后,监狱方面告知他真正的犯罪分子已经落网,他确实是被冤枉的,过几天就会无罪释放了。他高兴地赶紧给刘锦书写信,希望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也希望这个最爱的姑娘不要继续误会自己了。

出狱后,乔俊生得知,在隔壁的生产队也发生了喜(qiang)欢(jian)案,犯罪分子被当场抓获。

经审讯得知,犯罪分子连续几年施行犯罪活动,但女方多半都是草草了事,在他侮辱过的女孩中,刘锦书的名字也赫然在列,而这个作恶多端的恶人竟然是刘工民。随后,刘工民犯多起喜(qiang)欢(jian)罪,证据确凿数罪并罚,最终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乔俊生自无罪释放后,一直等着刘锦书的回信,但足足半年之久杳无音讯,最终心灰意冷。

要知道,在当时坐过牢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说出去会被人看不起,就算是误判也是如此。为了彻底和“里面”彻底划清界限,他把名字改成乔为农,并娶了一直暗恋自己的女知青为妻。

一年后,女知青难产而死,留下自己和襁褓中的婴儿苟活于世。

乔为农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觉得不能因为自己的痛苦往事而让儿子受苦,他要给他好的生活和教育。所以1980年,乔为农带着不满周岁的儿子回到了北京,并开始制作茶壶为生。

知道儿子大学毕业,乔为农把当时刘锦书送给自己的项链转送给儿子乔思谨,并给他做了一盏精致的茶壶。

他告诉儿子:有一天你找到了心仪的对象,并且将要组成家庭,那么你将项链给女朋友,将茶壶给丈母娘,并告诉她们,这是最好的礼物。

一个半月后,母亲的精神鉴定已经出来了,虽然有精神病史,但犯罪与拘役阶段并无异常,也就是说母亲没有再次犯病。这个结果让大家既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母亲身体无恙了,失落的是母亲将要接受法律制裁。

紧接着,母亲的判刑结果也出来了,因犯有故意伤害罪,但犯罪情节较轻,认罪态度良好,已获得受害人原谅,最终判决有期徒刑1年零6个月,并处罚金3000元。

判决结果出来后,乔为农很高兴,他对孩子们说:“我曾经因为一场误会失去了最爱的人,现在也要从一场误会重新把她找回来,我会等着她出狱,我会用下半辈子来守护她。

从此之后,乔为农在监狱附近开了一间茶壶店,每天都会来监狱看望刘锦书,即便见不到也要到门口转转。

了1年零6个月后,刘桂芬出狱了,乔为农带着她首先回到家乡变更了姓名、身份证和户口本,刘桂芬改回原名刘锦书,乔为农改回原名乔俊生。之后她们又带着她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照片上乔俊生刘锦书笑得很灿烂,乔俊生一头乌黑的头发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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