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06烟火人间

                                                              烟火人间

      阳春三月，最是人间好时节。

    松软的土壤里，积聚了一冬的小草野菜，迫不及待的钻出来，嫩嫩的小草，开在早春的蒲公英，长在漫山遍野的各种野菜。都赶在雨水之后蓬勃起来。

   荠菜，黑褐色的碎叶，是秋冬风雨的洗涤沉淀，散布在田野角角落落的土壤里，生长在每一个可以生存的缝隙里。小时候，放学后的挖荠菜是我童年最美的回忆。童年里，黑白纪录片般的日子，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甚至晚上经常仅有的灯泡也不亮。没有作业，没有课外书，没成绩，不排名，放学后的我们疯比脱笼之鹄，奔跑在山头田野的各个角落，漫山疯跑的我们点缀了早春的地头山巅。

    漫山遍野找荠菜是我的乐趣。没有水果，没有零食，更没有现在各式小吃点心来消磨时间。在田间寻到的荠菜，回家妈妈把它掺上豆腐，，绿绿的荠菜，白白的菜根，切细的小葱，再放上花生油，撒上花椒面。拿一个煎饼，解开摊放在鏊子上，妈妈把调好的荠菜馅均匀的铺在煎饼上。等到煎饼在鏊子上滋滋冒着热气，妈妈捏住煎饼俩角反过来，一面已经金黄了。蹲在鏊子旁的我们，看着煎饼滋滋的冒着汁水和热气，香喷喷的荠菜味扑鼻，迫不及待的看着两面黄黄的煎饼，等妈妈把它放在盖垫上，来不及放凉，就一人一个擎在手上，用门牙轻轻一对，酥脆的煎饼，荠菜的清香，夹杂这豆腐的软糯，满口唇齿留香。

    不是所有时候都能找到荠菜，往往是满山的挎着提篮的孩子，都穿行在山间田野里，被挖光了的山野里，经常是一个下午只找到了了几棵，缩放在篮子底，失落可怜。小时候的智慧也是经验的积累，知道长荠菜的地方，准确到每一个角落，北山顶上的牛栏，因为有牛粪，肥料充裕，所以每年早春第一站我先去北山顶的牛栏周围去找寻，石缝间隙的荠菜和田野里的不同，在石缝下钻出的菜，青绿的叶子，叶片薄，一般是一大簇，根系毛绒。长在田野里的荠菜，叶子黑褐色，一颗棵单独钻出来，地面看似很小的轮廓，挖的时候尽量往深处挖，挖出来长长的根系，白嫩长直。这种连根吃的荠菜味道香里夹带着甜，吃起来口感更美。

    挖荠菜的美好，伴随了我成长的每一个春暖花开。

    那年，师范毕业的我，分配到乡村的偏远中学。学校孤立在村外荒野间，门口缓缓流淌的小河旁，给我再次挖荠菜提供了条件。下午静校了，我来到小河旁，在缓缓的小溪旁，找寻熟悉的伙伴，那生在水边田野里的荠菜，比童年时的密而茁壮，许是离村子远，或是大家都忙碌起来了，无暇再挖它，稠密的荠菜，再不像小时后大小都收，徘徊在野外，挑拣最大的，荠菜伞盖般攻出地面的，干净的没有杂草的。不一会就挖一方便袋。坐在落日余晖里，把手伸进潺潺的溪水里，看见清澈的水里的沙里趴在穿梭。微风拂面，等待他来找我回去，一起去食堂买饭，那精心挑选的荠菜可能被闲置在角落里废掉了。那挖荠菜的最美，晕染了我的爱情底色，冲淡了我分配到那偏远的学校的落寞。

   周末，夕阳西下，我和先生来到乡间的野人谷，漫步在水库旁，两只大白鹅游弋在水面上，时而一起，时而分开，嬉戏游弋，静谧唯美。远离城里的喧嚣，水库旁的熠熠生长的荠菜，依然是我的最爱。我找了车里携带的小刀，搜到一个方便袋，蹲在地上挖荠菜。水库主人走来，友好善意的笑着说，还稍早点。我回礼微笑，慢慢的挖一簇簇的荠菜，蓬松依旧，青绿依然。我挑拣的挖着，小时候看到一片就挖光的贪婪没有了，慢慢挑拣的是闲暇周末的一丝惬意放松。

    岁月浅浅，余生漫漫。再回首，浮生过半，咬菜根，食百味，荠菜蓬勃了我人生的每一个春天。愿余生，执一半烟火谋生活，携一半诗意得清欢。

      人静，物简，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