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


1

宿醉后的早上,总想和你

保持富有弹性的距离。

感觉此时的世界

比平时远了一光年,中间隔着

遥远的

棉花状的惆怅。

他的世界是混沌的,他是

混沌的。

蓬蓬松松的,唢呐声

闻起来像一个女人

正解开衣裳:太阳

融化在她的锁骨上

2

他正隐向夜的底部,

正被海妖,电音般迷幻的磁场

拖向暮霭般绚丽的海洋。

他虚弱得像水中的漩涡,

可以吸食一切

光芒。

当他回首过往。

含在嘴里的明月,时时的

窒息般的幻觉,近乎讽刺地

让他不由自主地吐辉,旋转,摇曳。

而他,浑然不觉

3

那是更为稀薄的星云,光是唯一的

留守者,唯一的

修辞。在那美妙的缝隙里,在那

晨光悠游如浇漓人世的肆虐无忌里,

微弱的象征早已随波消弭。

他锻断的剑就遗失在那里,

从木舟的边缘。东流水的缝隙

他挤进乌压压的白夜

纯粹得像是从未感受过离别

他总是害怕失去,总是失去

总在盈盈一水间,采摘一些若无其事的词语

4

他伸个懒腰,想把自己放松成

那一滩水,渗进土地。

他直直的瞪视

虚无的太阳,这胜利的果实

像一把椅子。转身入窄巷

面部带走蜘蛛新织的网

他眼睛刺痒,不辨方向

有如默片的慢动作回放

所见皆是慢的。渐渐他就凝固住了

中年的雪,瞬间又将

一切死过的事物重新埋葬

5

天空灰蒙蒙的,储蓄

故国不堪回首的雨意

他如一只羊羔羔,眼中

不揉一丝杂质地呆立

回味着自己的陌生:

“我们似是旧时相识。我们

讲啊讲啊,讲出好远,努力保持

语调的平衡。”

南风起,雨也如期。

他却从来没有完整地表达过自己

就像只能站在一扇窗前读雨的断面,永不能融身其中

他终究成为不了雨,命运终究

让不过去。终究,也没有学会

梁上燕化解悲伤的语言

6

而你,你如晨星颔首,羞惭。

你隐忍了一季的诗意饱满

就此突兀地涌现

另一条河流的尽头,五月的终点

你开始怀念。怀念江城。怀念

怀念细雨霏霏中我们沉默地望着珞珈山

17.5.4-5.31

你可能感兴趣的:(宿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