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魂江湖》第十四卷 第七章 舞棋怒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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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竖立的围棋棋盘上遍布着黑白棋子,其中的白子布局犹如脸庞,黑子位置犹如五官,白子基本不动,黑子略有微调,以来体现棋盘的不同神情。

谷梓晓:(惊愕)你,你是元魂?

孤霄:(微微一笑)没错,这是个元魂,但同时也是一位前辈的化身,元魂在这里就如同前辈在眼前一般。

谷梓晓:前辈,莫非孤霄你知道是哪位前辈?

孤霄:是啊!曾经有个小和尚,无意中破了一个棋局,被高人看中,传授绝世武功。他神功练成之后,原本性格柔弱的小和尚,却变成了嫉恶如仇、争强好胜的武僧,在江湖上名声大噪。

谷梓晓:(恍然大悟)难道说,是“傲怒痴狂”中的“南怒僧”?不是传说他与“北傲剑”同归于尽了吗?

孤霄:那毕竟是传说,说不定还是两位前辈故意流传出来的。当初不断有人挑斗“北傲剑”与“南怒僧”一决高下,以至于他们每年都不得不比一次武。不知多少人都将这一年一度的比武当作江湖余兴节目,对此大肆炒作,甚至不少商人以此谋利。这简直就是将两位前辈当作了工具人,难道他们不厌烦吗?

棋盘:……以前听人经常夸赞孤影侠不仅博学多闻,而且洞察人心,我还以为是他的亲友自吹自擂。今日一见,看来是名不虚传。

孤霄:(拱手行礼)您过奖。我也只是胡乱猜猜。

棋盘:但你却猜对了。事实正如你所猜想的,我与“北傲剑”厌倦了被人利用的江湖生涯,所以就在最后一次比武中假装双双坠落山崖,更暗中在江湖上传播谣言,说我们已然身亡。实际上我们不过是借此隐居而已。

谷梓晓:既然前辈已经隐居,看来是不想帮我们对付金鳞了?

棋盘: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我隐居之后,为了与江湖生涯彻底诀别,十多年来隐藏身份,唯恐露出马脚,轻易不敢再以武艺示人。而那金鳞为了狼子野心,本来就已武功非凡,又多年来精益求精,若论武功修为,只怕我已远远赶不上他。恐怕以我现在的本领,就连你们这些后起之秀都能轻易将我击败。

孤霄:(笑)前辈真是过谦了。据我所知,前辈修习武功法门特殊,打穴通脉能与围棋小技合为一体,拳脚步法可融入日常作息之中。换句话说,练武已经成为前辈的习惯,而且前辈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武学修行。我们这些后生小辈,虽然论武学,都自信不输给任何前辈,但如果说到修为,与前辈相比只能自惭形秽。

棋盘:年轻人不要过分谦虚,过分谦虚反显虚伪。你们两个进来时,我就已经发现,这位小姑娘……

谷梓晓:(笑)前辈,小姑娘不敢当,我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棋盘:那又如何?我虽然跟孤影侠般一生未婚,但年龄在这里摆着,就算有一天你成为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只要我活着,你在我面前一样是小姑娘。

谷梓晓:(慌忙赔罪)前辈教训得是,您继续,晚辈不再插嘴了。

棋盘:插嘴没事,就是小姑娘没事别装老。

谷梓晓:是,是,是,您说得是。

棋盘:当然,虽然你这个小姑娘不老,但是你的功夫即便不是元魂武功,也看得出根基非常扎实。而且据我所知,你也是津海群英中的一名,没有元魂还能侪身其中,绝对不会是凡俗之辈。

谷梓晓:前辈过奖。

棋盘:我一向实话实说,从来不懂得如何捧人。(转向孤霄)至于你这个孤影侠,既然是天威老人的传人,自然不会是普通角色。而且你的元魂能量博大充沛,看来是下过功夫的。另外你的呼吸与众不同,看似自律实则放任自如。就凭这一点,你的武功就不错。其实没有了我这种老家伙,你们应该也有能力与金鳞抗衡,又何必让我出山拖你们后腿?

孤霄:前辈言之有理,不过以我们辕奇会之力,对金鳞及其党羽也只能起到抗衡作用,却不能阻止他们胡作非为。如今他们认贼为父,协助西方圣殿、东方鬼黎,对我古国图谋不轨。我们纵然施展全力,也至今不能让金鳞伏法。这次他又出现在翠酿坊附近,接连酿造两起血案、一起越狱案,更是让我束手无策。所以,我们才会在彩菲坊主的建议下,来请前辈出山,还望前辈能念及天下苍生,重现江湖。

棋盘:孤影侠,虽然我很欣赏你们这帮年轻人。但是你的请求我还是要拒绝,因为我实在不想在金鳞和“四大恶人”面前栽跟头。我这张老脸丢不起了。

虽然孤霄与谷梓晓一再劝说,但棋盘背后的“南怒僧”始终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孤霄二人只有告辞离去。虽然此番并未能请前辈出山,但至少断定有这么一位高手就隐藏在这瀚港镇附近,也算不虚此行。

两人离开山洞,就准备回返瀚港镇。可是,才刚到山脚,便看到了两个熟人,那两人就是“华氏双雄”。让孤霄与谷梓晓意外的是,这两人明明已经栽了两次跟头,此时却毫无惧意。

谷梓晓亮出宝剑,冷冷说:“看来你们的教训还是没吃够啊!”

“识天顺势”华炫:哼,老子吃肉吃酒不吃亏,以前是老子不小心,才会让你们占了便宜……

孤霄:(不耐烦地打断对方的话头)谁占你们便宜了,你们两个又有什么便宜可让我们占?第一次是我们心慈手软放走了你们,没想到你们变本加厉暗中加入了玄坤军到翠酿坊捣乱。第二次,我那么信任你们,却被你们暗算,差点命都没了。这笔账真的需要跟你们认真算算。

谷梓晓:算账就不要挑时候了,我看现在正好。

孤霄:那就让我来吧,我老虎不发威,他们还当我是小霍呐!

谷梓晓:(略显担心)你一个人对付他们两个,行吗?

孤霄:别说对付他们两个,加上埋伏的那些都绰绰有余,都出来吧!

华氏兄弟闻言心惊,不知道怎么让孤霄看出了破绽。其实,这两个家伙一反常态地来挑衅,明显是早有准备、必有援军。加上孤霄能从武林人身上散发的能量来寻找敌踪,自然可以感应到伏兵的存在。

于是,一瞬间,从地下与山石处,不知钻出多少遁杀门的杀手与碧曲阁的打手,但让孤霄脸色一变的,是那个他并未察觉到的冥风。

冥风:(冷笑)孤霄,你什么时候放着天威神功不练,改练吹牛了?你一个人能对付我们全部?就算是对付我都吃力吧?

孤霄:(沉默片刻)没想到,竟然是你亲自带队。

冥风:现在如果后悔了,束手就擒还来得及。

孤霄:(突然回身高喊)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扛不住了。前辈你再不出手,我们就要栽了。如果我们两个在你这边出了事,只怕坊主那里不好交待啊!

孤霄这么莫名其妙地乱喊,并貌似毫无防备地将后背亮给敌人,让冥风突然心生惧意。而不知好歹的华炫,以为机不可失,立即召唤元魂土蝼,浑身卷起尘土团,以雷霆之势攻向孤霄。

谷梓晓正要出剑相护,却随即放弃。这不是她不顾同伴死活,而是一个巨大棋盘已然护住了孤霄的后背。孤霄惊愕转身,他没想到那位神出鬼没的前辈元魂会突现场中,他还傻乎乎地等着“前辈”从山峰飞下。

棋盘面前出现太极般的巨型标记,包裹着土蝼的尘土团略略触及,便被弹开,而且是弹向冥风。由于事发突然,冥风来不及躲避,干脆手中猛士刀急挥,结果将尘土团劈得烟消云散,也就意味着土蝼暂时消亡。                                                                                                                                     

见自己的元魂被玄坤军的高层人物一招暂时毁掉,华炫悻悻然地欲言又止,如今他是寄人篱下,腰杆不硬,又怎么敢表现不满?

华轨见大哥绝技轻易被破,不由心生惧意,但是他刚加入玄坤军不久,怎么敢在军中地位能列入前四名的冥风面前当逃兵?所以华轨深吸一口气,猛地大吼一声:“都傻站着干什么,这么多人还怕一个棋盘吗?”

听华轨如此说,那些碧曲阁打手立即一拥而上,边冲便发射出专门消除元魂能量的弩箭。遁杀门的杀手们则保持战斗准备姿态不动,毕竟他们门主冥风在这里,还轮不到一个刚加入的古国江湖败类对他们这些黑突厥精英呼来喝去。

华轨本来想趁乱后退,却无意中发现冥风那双令人心底生寒的双眼冷冷盯过来。华轨知道自己混不过去,冥风劈了华炫的元魂,自然不会再为难那位“华氏双雄”的老大,但华轨连元魂都未曾召唤,怎么可能被冥风轻易放过?

无奈之下,华轨也向前冲去,与此同时,他施展功力,鱼鳍黄蛇形状的迢容随之现身。迢容不急于放出蒸汽,毕竟现在共同冲锋的还有不少自己人,万一发生误伤,它的主人也不好交待。

就在这短短瞬间,棋盘也作出了反应,黑白棋子纷纷脱离棋盘而出,或打向弩箭,或打向敌人,而且棋子一旦离位,其原来位置上便会出现新的棋子,并继续发射出去。这样一来,棋盘用来当暗器的棋子可谓无穷无尽。

随着一轮轮棋子的反击,被圣殿“开过光”的弩箭尽数被棋子击毁,鲁莽向前的碧曲阁弟子也被棋子打入身体而立时倒地。华轨吓得当即止步,但迢容依然不识时务地继续向前,也就成了下一轮棋子集中攻击的目标。

当然,迢容虽然不知进退,却毕竟是有点实力的元魂。它见同伴们已经全部倒下,便肆无忌惮地放出蒸汽,试图以这高温气体将棋子全部融化。事实证明,这并非是迢容的一厢情愿,元魂能量变化的蒸汽确实能消灭同为元魂能量形成的棋子。

当所有棋子被毁灭在蒸汽中,迢容便得意洋洋地带着满身蒸汽撞向棋盘,华家兄弟见状也是欣喜不已,正好在玄坤军的黑突厥高手们面前露一手。

没想到,那棋盘忽然无缘无故地自行碎裂,这让迢容不由慌忙止住去势,不祥之感同时袭上迢容与华家兄弟的心头。

只见碎裂开的无数棋盘碎块瞬间凝为一只遍布电流的巨手,不等迢容反应过来,巨手已经一掌打来。手掌未至,霹雳先行,顿时电得迢容皮焦肉烂,不消片刻便化为无形。那发出霹雳闪电的巨手则迅速回到原处,重新分解凝聚,依然是那棋盘。

华炫与华轨目瞪口呆,不知他们究竟面对的是何方神圣。冥风则似乎心中早已有数,上前行礼说:“这位棋盘先生的主人莫非就是当年七大怪杰中的‘南怒僧’?”

孤霄:冥风,“傲怒痴狂”的绝技共同点,就是能将自身意识与元魂融为一体,你面对他们的元魂,就如同面对他们本人。现在你看到的是个棋盘,实则它就是“南怒僧”。

冥风:原来如此。我早就怀疑“北傲剑”与“南怒僧”是诈死遁世。敢问“南怒僧”,您又何必再插手江湖之事?

棋盘:哼,我就算离开了江湖,不再是江湖人,但我也是古国人。这瀚港镇是古国大地,你们这些蛮夷与古奸凭什么在我们的土地上攻击我们的爱国者?告诉你,我“南怒僧”眼里一向揉不得沙子,立即滚回你们的大漠去,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冥风:“南怒僧”还真是心直口快,不怕得罪人。哼,你骂你们古国的叛徒狗我没意见,骂我们大漠勇士是蛮夷实在不该,不过我今天也可以不跟你计较。孤霄,我今天是冲你而来,要为因你们辕奇会而牺牲的黑突厥勇士报仇!你如果要躲在别人的背后,我也无可奈何,但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跟我决斗。

孤霄:(笑)冥风,金鳞都奈何不得我,你又凭什么与我决斗?

冥风:你如果觉得我不是你对手,就堂堂正正跟我一决高下。你是不屑,还是不敢?莫非你这个败军之卒连向我动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孤霄:(怒)好,就凭你这句话,我今天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你。南怒僧前辈,您先歇歇,看看我这后生晚辈能不能扛起今天护国保民的大旗。

说着话,孤霄纵身向前,棋盘便往后退了退。谷梓晓本来想劝孤霄不要意气用事,但她还未说话,孤霄已经冲了出去,谷梓晓要阻拦也来不及。

冥风:(冷笑)还好,孤霄,你虽然是败军之卒,还算个男人。

孤霄:少说废话,动手吧!

冥风:等等,我一个人打不过你。

孤霄:(皱眉)所以呢?

只见冥风摆摆手,杀手们顿时将孤霄围住。谷梓晓见状,立即抗疫:“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单挑吗?”

冥风:(笑)我只是说决斗,没有说单挑。

谷梓晓:这有什么区别?

冥风:我擅长的不仅仅是本门武功,还有本门阵法,现在就是想请孤霄对本门的“五行杀阵”赐教一下。

棋盘:哼,蛮夷就是蛮夷,以多欺少还振振有词,真是该杀!

冥风:“南怒僧”,你对我们大漠勇士还真是偏见颇深,但今天我不是向你讨教,也不会欺负孤霄大侠。孤霄,只要你说一句不敢挑战我的阵法,我就此离去,绝不再和你多作纠缠。

孤霄: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我如果今天放走了你,你下次还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那就早点来吧,我也想试试我的武功到底到达了什么地步。前辈、谷女侠,还请再后退一点,别被我的武功误伤。

听孤霄都如此说,棋盘与谷梓晓还能说什么?只有乖乖又后退了少许。冥风则始终保持冷笑,因为他觉得孤霄今天不过是要在女侠与前辈面前吹牛逞能而已。其实这“五行杀阵”已经被金鳞指点过,金鳞也曾用他偷学的孤霄绝技一次次在“五行杀阵”中试验过。因此,孤霄无论使用哪一招,都将被这杀阵所破。

当双方的决斗即将一触即发,孤霄不慌不忙地向天空伸出了右手,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遁杀门的杀手们面面相觑。因为,在金鳞为杀手们讲述并示范的孤霄所有绝招中,还没有任何一招的起手式是举手向天。

冥风突然意识到,难道说,这孤霄又悟出了新招?想到这一层,冥风大惊,急忙打了一个响指,这响指就是“不必再讲战术,集中进攻”的信号。

听到命令,还处于惊疑中的杀手们立即一个个紧握猛士刀,嘶吼杀来。可惜已经晚了,孤霄向天单手早已发出了无形能量,这能量一入云际,很快就化作巨雷落下,而且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孤霄四周。

遁杀门杀手们顿时在闪电攻击下一个个倒地,冥风训练多时的“五行杀阵”不及正式发动便被完全摧毁。

孤霄得意间,直接打了个“你来啊”的手势,向冥风挑衅。冥风自知自己根本不是孤霄的对手,却依然扔过来几个炸弹。孤霄当然不会让炸弹近身,放出气劲化为护罩。

那炸弹撞到护罩上立即爆炸,只是爆炸威力实在有限,基本上造不成任何伤害,只是令四周随即陷入烟雾之中。孤霄唯恐冥风是借烟雾偷袭,迅速抽身跳出,来到棋盘与谷梓晓身边,这样就算冥风再搞什么花样,三个人联手还对付不了吗?

可是让孤霄意外的是,烟雾散去,敌人也未发动攻击,只是已经不见了冥风与华家兄弟的身影。更让孤霄三人惊愕的是,刚才遍地昏迷过去的碧曲阁打手与遁杀门杀手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孤霄与谷梓晓惊恐之下,立即查看现场。谷梓晓还没看出什么,孤霄却感受到熟悉的能量,也就是他在翠酿坊中查出能将地道恢复如初的手段。不用说,就在刚才激战中,有人……或者说有些人就藏在他们脚下的地道中偷看,刚才则趁着烟雾他们将昏迷的同伙们拉入地道,然后那个神秘高手再度将地道恢复如初。不用问,冥风与华氏兄弟也是迅速通过地道逃离。

让孤霄唯一不解的是,这次袭击目的究竟为何?到底是冲着棋盘的主人,还是冲着孤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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