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18)


即使无人鼓掌,也要优雅谢幕,不枉自己认真付出。

                      一一题记

话说婆婆那晚上被抬上救护车送到市级医院治疗的第二天,姑丈叫上六个舅爷、两个阿姨来到陈彬家集中,召开家庭会议。

“今天,我们一家子商量老妈换股骨这事。前两天老妈接了股骨身体受不了,昨夜让救护车送到华侨医院医治,因为老妈子接受不了保守治疗,故而医生建议给老妈换股骨。换股骨得花五、六万元,而老妈在这段期间还不能手术,得把身体调理好了才能换股骨,估计得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我们大家商量一下,各位舅舅、阿姨能够拿多少就拿多少,最后欠多少我全包了。”

“我拿两千元。”大哥说。

“我也两千元。”

二哥跟着大哥。

三哥说:

“我出三千元。”

“我一千元。”

四哥所谓的一千元则是碍于兄弟们都在,他就算多么不济也得说一个数,毕竟是一个儿子的份额,说一句空话也是应这个钱,这一千元是婆婆掏钱给他补这个空缺,他那时候准备娶老婆,就连女方要一个戒指也是婆婆拿钱给四哥的,帮他成个家。

秦凤也是为了四哥能成家而掏空心思安排一个好环境,花钱把四哥居住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为四哥娶媳妇创造一个组织家庭的环境,有一个十七平方的大厅,十二平方的房间。

秦凤对于婆婆帮四哥的一桩一件都看在眼里憋在心里不说,不然其他兄弟一听婆婆为四哥花钱肯定会多口舌。

这个家除了婆婆、二姑、秦凤夫妻为了四哥成家费心思,还有三哥也帮着四哥,也为四哥花心思、掏钱。

自家兄弟就是这样心连心,帮着没成家的四哥兄弟成个家。

婆婆住院这个期间,四哥刚好在一家工厂上班,而家里的房子则是秦凤出主意跟二姑商量,两个人一起出钱把秦凤的房子跟四哥自己的房子的一堵墙拆了做一个过道门,两间房子一间作为客厅,一间做卧室,大厅的泥土地面铺上瓷砖地板,两间房子的过道也铺上瓷砖,外边走廊电焊接钢管,擦上银浆,亮堂堂的新房子,因而娶媳妇容易些,这个家的男儿都娶上媳妇。

这一次装修四哥的房子,是秦凤打电话跟二姑商量的,秦凤记得她跟二姑说的话:

“姑,我现在搬来新楼住了,我那房子跟四哥的房子的走廊可以打开一个过道门,然后铺上瓷砖,重新把墙粉刷一遍,就如新房子,以后找媒人说亲事不会被人家嫌弃没得住,我们两个人一起出钱帮帮四哥,怎样?”

“你能让出房子并且出钱装修,你挺有心的,我一定支持!”

秦凤就这样出谋献策,创造条件,让四哥有好的环境娶老婆。二姑付出三千元,秦凤掏出两千多元,那时候是2002年九月份左右,秦凤的儿子还没出生,她挺着大肚子请师傅装修房子,她帮着四哥设计房子,四哥则是要秦凤把钱拿给他,他自己要把秦凤那房子的蛀虫柱子换掉,而不要铺瓷砖。

秦凤一次又一次说服健坤:

“重新把房子装修,两间房子有卧室、有房间,如新房子一般,以后娶媳妇就不用被女方嫌弃,有得住!”

秦凤劝说了两次,健坤才愿意听她建议,两间房子之间的走廊一堵墙打通一个门,也就成了两居室的一套房子。那个时候,秦凤刚刚搬到新房子,她欠了朋友、亲戚近乎十万元,这些债只有陈彬与秦凤、二姑夫妻清楚着这对连自己都顾不了的热心夫妻为兄弟付出的不仅仅是金钱,可谓是用心良苦,帮着四哥成一个家。

在四哥娶媳妇这事上秦凤跟陈彬夫妻可谓很费心神花金钱。

那几年,四哥每一次去相亲都是秦凤花钱买了糖包给四哥去相亲,每一次都是陈彬开着摩托车载着四哥去相亲,四哥要给女方一个红包,称作“相面钱”,陈彬掏腰包给四哥钱,每一次不是80元就是120元,四哥相亲一个又一个,媒人一个换一个,秦凤还得请媒人到家里来吃饭,多费口舌要媒人多帮四哥介绍好对象。在四哥娶媳妇这事上,花钱又奔波的就是陈彬与秦凤了,但四哥最终娶的媳妇是大嫂邻居介绍的,大嫂立马跟二姑打报告要撮合这亲事,二姑立马拿了200元给大嫂买菜请四嫂与媒人,这事恰好就成了。

四哥对于大嫂自己不花一分钱费多口舌帮他成就了亲事而感恩戴德,而对于秦凤的花钱、卖力为他创造居住环境而淡忘,亲的是他的大嫂,吃吃喝喝亲热劲,全然不跟秦凤往来。

陈彬跟秦凤为四哥相亲的这几年所花的钱不少啊,他夫妻甘心付出,为伊费心花钱,秦凤只为一个心安,兄弟能够成个家就好。

秦凤为四哥费心劳神、甘于付出从1999年开始。

那一年,四哥娶的第一个老婆抱了儿子逃走了,四哥不想要这个女人,但心疼儿子,眼见儿子没了,他怨恨母亲没答应他帮着看儿子,那时候,四哥不见儿子,他的精神有点失常,自暴自弃,早餐不吃,自己也不做饭。

那个时候,秦凤每天早餐都让陈悦叫四伯起床吃早餐,每顿早餐秦凤都是炒菜、炒瘦肉让四哥、婆婆吃上好的饭菜,可谓是尽心为四哥的身体着想。

2000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五日,秦凤的小女儿陈婷满月之后,秦凤一家搬到新房子住,所谓的新房子不过是两层楼的四墙而已,二楼砌垒三个房间,一楼一间大房间铺两张床。2004年七月份婆婆换股骨手术之后就住在一楼的大房间一个多月,后来婆婆腿好了还是上二楼她自己喜欢的贴近走廊的房间睡,婆婆喜欢站在长长宽宽的走廊上边梳头边欣赏房子前边的空地,虽然杂草丛生,倒也是满眼绿色。

话说秦凤搬到新房子住之后,偶尔听邻居说,四哥健坤早餐吃泡面。

秦凤夫妻还上门找四哥:

“四哥,你早上起床过来吃早餐吧,我每天都煮一锅粥,你随时过来有得吃。老是吃泡面影响肠胃,怕吃久了身体吃不消。”

“没事!”

健坤并没有听秦凤夫妻的劝告,他也懒得走三百米的路到秦凤家吃早饭,几个月后,邻居跑来说:

“健坤吐血了,倒在地上!”

秦凤得知是下班后,四哥已经送进医院了,因为他是哥,秦凤没有到医院照顾四哥,只是让陈彬把医院的药费结了。

秦凤听他们说,四哥一进医院大哥就管二姑丈要钱:

“浩,你出多少钱?”

“两千。”

秦凤知道这事,那时候秦凤父母已经在四川宜宾做生意,父亲把赚的钱转到陈彬的账户上,让他管理,以便以后凑够钱能在四川买楼房。

因为陈彬手上有父亲的钱,秦凤才开口让陈彬把四哥的药费结了,秦凤记得那一天她跟陈彬说:

“你把四哥的医药费结了吧,以后几个兄弟再一起商量一个出多少,你们六个兄弟不能家里一有什么闪失就非得管姑丈要钱,这样让二姑好难做,娘家放个屁的事非得赖上她不可,她在姑丈面前好难堪的!”

秦凤那时候建了房子自己身上欠债累累,一家子吃吃喝喝六个人,孩子又不时看病花钱,几个工资哪有什么余钱随便掏出两千元?她的工资不过八百左右,家庭有老有小开销大,自从她嫁给陈彬,她就不曾有剩余的钱。

1994年,陈彬结婚他欠人家钱,而秦凤的妹夫在1993年私底下跟陈彬借了一万两千元的本金,每个月要还人家利息。这事等到秦凤生了孩子之后秦凤才听陈彬说这事,那时候陈彬的工资才两百多元,而秦凤则是180元的工资。

秦凤一个小家庭就负担两个大数目的欠债,外边光鲜的双职工,其实负债累累,生活难度,秦凤还到邻乡找便宜的油买呢。秦凤虽然经济紧张,但没有影响她热心为兄弟,每一个新年,她依旧給二哥的三个儿女买新衣服穿,而她自己仍然是穿结婚前的衣服。以她这种热心人,钱都不够花,何时能有剩钱?应该是牛年马月吧!

后来二姑知道陈彬受了妹夫的拖累,她拿钱帮陈彬把一万二千元本金每年还要利息的钱给还了,陈彬再慢慢把钱还给二姑。一年又一年,孩子出生了,人口多,十二平方的房子挤挤的,又得磨破嘴皮借钱建房子,这建房子的钱直到2010年才还清债务。

秦凤赤诚一片,虽然自家负债累累,但兄弟之间的大事迫在眉睫,不得不抓紧办,没钱可以借,以后再还,而四哥的年龄已经年近四十了,不能再拖着,就算秦凤家庭多缺钱,但她还是宁愿欠债为四哥装修房子,把自己的房间也让出来给四哥住。

秦凤心地善良,见不得四哥孤老,不忍心这个家也有一个光棍。

秦凤真诚付出,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一年又一年的一桩又一桩的花钱操劳、热心为兄弟,她二十多年一直为这个家如此忠肝义胆,这词对于秦凤这个嫁过来的别人家女儿对丈夫的兄弟沥尽心血付出并不夸张,她的确值得如此高的评价。

话说四哥胃出血住院这阶段也是秦凤刚刚搬到新房子,负债十万元的时候,她还得为四哥负债两千元的住院费,她能撑得住吗?

一个邻居知道这事很是为秦凤抱不平,她跟婆婆说:

“婶子,健坤住院这两千元不应该让秦凤出,她现在刚刚建了房子,还欠人家那么多钱,你那几个孩子也跟健坤是亲兄弟,他们也得帮着才对啊!”

“他们没钱!”

婆婆一口说绝了,邻居把这事跟秦凤说了,她只能默默承担了健坤住院的两千元,话是她说出的,钱是秦凤让陈彬拿的,大哥已经开口跟二姑丈要钱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凤承担这两千元,她觉得自己做得对,做人就得一个品字做得正,做得光明磊落,兄弟五个人碰到自家兄弟生病住院这点小事情还得姑丈负责,这算什么歪歪理?姑丈欠娘家的吗?

秦凤是性情中人,胸怀坦荡,正气凛然,她就容忍不了大哥的亲兄弟住院非得开口跟姑丈要钱不可,兄弟住院就得兄弟一起承担起来,而不该放个屁不响也要跟二姑丈要钱。

秦凤觉得钱可以再赚,暂时穷也就这欠债多了两千元而已,她这样做二姑不济于在姑丈面前无地自容,娘家人五个兄弟这样无能、窝囊,处处花钱都得跟二姑丈要钱。

秦凤这样做维护二姑的自尊,让二哥姑在姑丈面前有尊严。

姑丈清楚秦凤家庭负债累累,他强调自己说过要出两千元,这钱他来出,秦凤回应姑丈:

“姑丈,四哥住院的药费已经结账,姑丈不要再提这事了。我还是感谢姑丈,这边兄弟有什么事你尽心尽力帮着,真有心了!”

秦凤一直感恩二姑夫妻为兄弟们出钱出力,一对为娘家人操心花钱的良善好夫妻!

2003年农历六月十八这个吉日,秦凤这房子正式入楼,二姑丈还记着他说过要出的两千元,他想方设法要花这两千元。

“秦凤,我们要给你买一张餐桌入楼。”

“不用,我们已经买了餐桌了!”

秦凤一口谢绝了姑丈,她知道姑丈始终放不下他曾经说过帮四哥的两千元。陈彬既然是给四哥还了医院的住院费,姑丈认为,他得把这两千元还给陈彬。而秦凤认为既然陈彬已经把钱花了,他帮着四哥结了医院的账也是合情合理,这钱秦凤不能要。

秦凤跟陈彬说好了,餐桌自己买。秦凤谢绝姑丈的时候她还没买餐桌,等到中午她才跟陈彬到家具店买餐桌,椭圆形的,她家的厨房大,食厅却小,只能买椭圆形的,2003年买的餐桌,花了两千元,配十张桌椅。这餐桌如今还用着,是菠萝格的,质量很好。

话说2004年七月份,姑丈让兄弟姐妹集中,婆婆换股骨得花大钱,九个儿女都得明白这事,都得出钱给母亲换股骨。

“我五千元。”

陈彬是老五,他出五千元。

“我跟老五一样,五千元。”

陈斌跟陈峰都有工作,而这工作是陈君跟单位要求,她是嫁出去的女儿,父亲得有继承他的男丁,陈彬与陈斌以招工考试进入单位,后来陈君老是夸陈彬:

“幸亏我扶持陈彬出来,母亲才有得他照顾着!”

事实的确如此,每一次母亲身体不舒服,感冒了,陈彬知道了,他必定几百元拿给母亲花。

有一次,秦凤知道婆婆感冒了,她过去看看慰问一下:

“婆婆,看医生了吗?身上有钱吗?”

“有的!”

婆婆回应秦凤。

秦凤也就没掏钱出来。她回到家跟陈彬说婆婆感冒了。

“我拿两百块钱给母亲了!”

“哈哈哈,难怪婆婆语气很特别,说她有钱,原来你拿钱给她,而她都不敢说你给钱了!”

秦凤说此话心头很不好受:

“陈彬,我对婆婆可也从来不会小气的,你拿钱给她,她应该说你已经拿钱了,而不应该仅仅说她有钱,好像你们是母子,你知她知,我是媳妇,是一个外人,你拿钱不能让我知道!婆婆跟我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了,不应该看不到我对她的好,她吃的、喝的、穿的不都是我花钱买吗?其他媳妇都不曾对她这么敬重,为什么你给钱这事不让我知道呢?”

陈彬是怎样回应的,秦凤已经记不起来了,但婆婆换了股骨手术之后没有一个儿子主动要求到他家照顾母亲,一个需要照顾、需要花钱给营养的老人依旧回到陈彬的家。

秦凤每天要上班,孩子还小,她只得托二哥过来照看婆婆,帮着看孩子,而这两个家庭的生活费秦凤全包了,每天不是全鸡就是全鸭,煮啊,炒啊,吃吃喝喝一起,其他兄弟姐妹过来看婆婆,秦凤当客人招待,他们吃了饭看了婆婆就走 人,没有人留下来照顾母亲,每一个晚上秦凤跟婆婆在一楼的房间睡,一人一张床,每当婆婆有一点声响 ,秦凤立马起床搀扶着婆婆撒尿,有时候是起来两次,大多时候是起床三次,白天婆婆尿不多,晚上恰恰秦凤劳累了一天得休息的时间,婆婆却是撒尿多,而秦凤想要睡的时候婆婆又要起床撒尿了,秦凤这阶段好累好困,而这般困境没有一个妯娌过来陪婆婆一个夜!

现实就是这样的赤裸裸,要想她们花钱的别想,添麻烦、熬夜辛苦的事她们不做,花言巧语、里外不一却是她们的一贯嘴脸。

一个多月的夜啊,秦凤没有推脱 ,护理婆婆的责任就是她一个人,谁都不来照顾婆婆,秦凤有得跟谁叫嚷?人家笑着脸问候婆婆,又是关爱有加而后转身离开了,留给婆婆好印象与怀念啊,秦凤可就没这个待遇了,花钱、熬夜只有累的份 ,婆婆从来不会善待过秦凤。

在婆婆换了股骨手术回家这个过程,没有一个儿媳开口一句要不要帮帮手?婆婆没有要其他儿媳守护,就算一夜或者两夜也好,秦凤可没这么好运!

秦凤多么心力交瘁,就算精疲力尽也不敢说这话,因为她们认为婆婆为她带孩子,婆婆这护理的事就得秦凤一个人担!

秦凤虽然没有跟她们碰过面说过这样的话,但现实证明了,除了三个姑姑买些食物给婆婆吃,其他五个儿子没有买过一口肉给母亲吃。

唯独三哥拿了五百元递给秦凤:

“给我母亲补身子!”

“不要了,如果我跟你要,其他儿子也应该要,我不要你的钱,其他儿子的也不会要。我应该伺候婆婆吃穿的 ,那是我的本分。”

秦凤心底里不憋屈吗?假的!她清楚着,除了三哥,其他兄弟都没有拿一点东西给母亲吃,她就看不惯他们,难道不是婆婆生的儿子吗?怎会连一点人的心肝都没有?秦凤不差三哥这几百元,她也不差养婆婆的钱,而是于情于理,这些儿子得尊重母亲,得像个儿子的样子,不能置母亲于一个邻居一般打打招呼,走个过场,说几句客气话!

婆婆就是秦凤一个人自己扛着,鱼鱼肉肉补身体,她看护了一个多月,熬了一个多月的夜,陈彬更是一个多月没有亲近秦凤,他一个大男人,规规矩矩守着两个女儿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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