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肆无忌惮地摧残着这座伤痕累累的玉门关。血红色的夕阳犹如一只愤恨地巨瞳;在天上遥遥注视着这片大地,随风肆掠地沙砾。
铃铃……”铜铃随着骆驼的脚印,不断发出脆响。驼峰中间坐着一名笼罩在黑色披风里的男子——从体态上看。
“通碟。”守卫冷冰冰地说道。
男子缓缓取出通碟。
守卫接过看后了一眼,随即“忽的”抬起头惊叫了一声,但一瞬间就戛然而止。这时一旁的护卫满脸堆笑跑了过来,神色略显慌张。他接过护卫手里的通碟,恭敬地做了一辑,随即忙拽着第一名护卫让开。待男子走远后,第二名护卫“咣”的一下就将长矛丢在地上,回身重重一拳砸在第一名护卫胸口”。
“你不要命啦!内庭司的人也敢拦!”第二名护卫嘶吼道。
第一名护卫脸色铁青,心有余悸地又望了男子一眼。
阿爷,阿爷。一名青衣少女带着银铃般地笑声,从院里跑了出来,一头砸进了门前中年男子怀中。她扎着一束马尾辫,小脸蛋扑红扑红的,看着有十岁了。中年男子慈爱地将少女搂在怀中,不断用胡渣蹭着少女光滑的脸蛋。少女被弄得咯吱咯吱笑个不停,粉嫩的双手不停锤着阿爷的胸口。可“忽然”她发现阿爷不动了,接着她几乎是粗暴地被阿爷推到了背后。少女下意识就幽怨地把头探了出来,视线却定格在了前方。
一袭黑袍、一柄唐刀、一名男子摇摇晃晃向两人走来。中年男子目光凝重,一股强烈地危机感从大脑涌向了四肢百骸。
“你是韦氏的人,还是武氏的人?”中年男子攥紧了拳头,右手暗向短刀方向移去,同时男子兜帽向上移了一下,接着脚步陡然加快,距离中年男子一丈时严然是全力冲刺。
中年男子将少女推到一边,抽出短刀,率先发起“进攻”。他举刀向男子迎面刺去,男子微侧头,这时中年男子猛地一个回身下蹲刺向“阴部”,“干净利落”。严然第一招只是虚晃一下罢了。先是摆出愣头青般不要命的架势,让男子掉以轻心,再猛地回身刺向阴部,强烈地反差难保男子不会中招。可现实告诉他,这一切不会发生。
一个晃神,刀刺了出去,把空气刺个通透。“同步”他觉得有人轻轻按了下后背。冷汗“唰的”一下布满额头,可很快,他就拼命压下了内心的无措、恐慌。
男子想杀了他,不用这么麻烦。他断定自己可能有男子要的东西。想着,中年男子已看向身后的男子。虽已有“准备”,可看到唐刀架在少女雪白脖颈上时,手中的刀还是“咣当”一下掉在地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咬牙切齿说道。
男子未说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黑色的丹药,在中年男子咆哮地叫声下,他将丹药塞进了少女口中:“带我进林阳节度府,事完解药你的。”
“你要干……。”男子刀微抖了一下。
用男子自己的话来说:“他既不属于武氏,也不属于韦氏,而属于内心,而他的内心属于一个人。”
“他”和“她”相遇是在“皇宫”。那时“她”还是仪仗宫女的领队,但哪似春水般的双眸,似世间最锋利的武器,只一眼就将他“捕获”。
可随即男子意识到这是一段孽缘。“一入宫门深似海”,那巍峨的城墙,是永远横在他与女子之间的“天堑”。男子只能无力的选择将感情“埋葬”。
可情之一字岂如人愿。一切在男子再见女子之时,“土崩瓦解”。即使那时女子坐于凤鸾之上,而他是奉令刺杀她的“刺客”。或许是命运吧,后来男子竟是通过出卖主使,证明机会了自己。他一个人……杀了主使上下“两百号人”,以此他得到了信任。那之后,男子是女子进阶路上,一把如臂指使的利刃,替她斩除了一片片“荆棘”。
这次……不一样。是最后“一战”,他想带着成功喜讯,同时义无反顾地告诉她:“我爱你”。当然,他要能活着回去才行。
夜黑如墨,繁星害羞地躲到乌云后。他按计划顺利来到了寝殿,薄薄窗纸上两道人影忽闪忽闪。他通过体型确认了自己的目标,接着敏捷地爬上屋顶,小心掀起一片瓦砾。
屋内雕梁秀柱,设计兼具胡汉之风,成设更是奢靡至极。安禄山体型肥胖,脸庞肥厚,显得颇为木然。不过男子可并未因此认为安禄山是什么“憨厚纯良”之人——他的狡猾是满堂皆之的。
安禄山脱下了官服,一双犹如凝脂般地双手,缓缓的在安禄山肥胖地身躯上游走,他猛地一拉,身后娇滴滴地波斯女子倒在了他的怀里。
男子拔出唐刀。这名女子是西域使团的人,如今出现在安禄山的府上——不排除有勾结西域的可能。
但这时,女子说的话,让男子暂时按下了杀心。
“将军,你什么时候把关在后院的李杀了呀,你好久没陪我去赏花了。”一边用胸前的凶器不断摩擦着他的大肚腩。
安禄山舒畅地发出了一个“颤音”。满意地看着女子:“宝贝快了,等我把另一半虎符拿到手。那时我不光要赏花还要云雨滋润一帆。”安禄山狡黠的大笑了起来
“讨厌。”胡姬粉锤狠狠地在了他的胸口,嘴角露出了一抹妩媚的微笑。
男子缓缓和上短刀。他犹豫了,安禄山虽只是一个校尉,可如果勾结了西域。那对外强中干的唐朝来说将是大患。杀死一只发情的“河马”,与他来说不过是想与不想。但他无法保证自己活着出去。一旦安禄山起兵造反,宫里那群废物可靠不住,那时“她”怎么办。他无法接受“她”有一分闪失。
地牢到底没有天牢森严,男子轻易混了进去,不一会就找到了那写着李标牌的牢房。他取出从狱卒身上偷来的一串钥匙,娴熟地打开了铁门。
这里一片昏暗,只有几缕门缝溢进光。李被绑在牢房深处的十字架上,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男子迅速将李捆在背后,小心翼翼在牢房里飞驰。
出口有两名护卫值守,门前是空旷的草坪。进来时,他利用了护卫的视线盲区,出去这两人就只能见阎王爷了!
男子深吸一口气。这两人一死,他随时都有可能暴露。短刀缓缓出了鞘,他点起“脚尖”——“忽然”背后一痛:“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男子冷静地看向李,心中暗惊。“我是‘杨贵妃’的人,想活命,把嘴闭上。”
李警惕地眼神忽然温柔了起来,脸上还洋溢起“幸福”的微笑:我就知道,他不会忘记我的。
男子的世界这一刻瞬间变得静止,大脑空白,心口像被一根绳子栓住——越栓越紧。他从未感受过这种痛苦,意识被一点一点抽空。他粗暴地喘起了气,“窒息”感依旧越演越烈。忽然“咣当”一声脆响,猛然将男子惊醒。低头,原来是短刀掉在了地上。这时,一丝细微地沙沙声传来。他瞬间拾起短刀,纵身一跃。两名探头探脑的护卫只觉眼前一闪,脖子一凉,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
男子疯狂向隔墙奔去。他记得隔墙背后是最近的出口。这时一阵嘈杂声传来,隔墙上顿时多了一团不断涌动的火光。李见此凄清地笑了,他深知地牢的守备。男子带着他绝无生还的可能:“把我放下吧,带着我咱俩一个都别想走。”男子身子顿了顿,接着快速却温柔地将李放了下来。此时离隔墙只有数丈,一个跨步,再纵身一跳,他轻巧翻上隔墙,依着记忆向出口奔去。不过他没想走!他的一生只剩下一个任务,“把情报送出去”!
回头望去,他放慢了速度。前方就是釉酒肆。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府兵将酒肆围的水泄不通,拔出短刀,轻轻一滑,披风飘到了身后的墙角,露出了他似刀削锥刻般“刚毅”的面孔。闭上双眼,心中估算着酒肆的方位。
此时他不禁感到苦涩:“难道自己真的只是,一枚‘棋子’吗!”
猛地一咬牙,他发泄似的疯狂冲向府兵。刀刀致命,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一会肆内已是一片尸山血海。
片刻后,地面的青砖在火光地照耀下闪烁着妖艳的血光,男子呼吸变得急促,手臂微颤。
安禄山轻蔑地注视着一切,他喜欢看着猎物拼命“挣扎”,在绝望、无力的状态下死亡。
男子快速望向釉酒肆,“还有两纫”。他猛地一咬舌头,鲜血瞬间溢出嘴角,剧痛带来了暂时清醒。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时间不多了。还有最后一步,他要点燃釉酒肆里的釉酒——釉酒极易点燃——使城内的安防系统陷入混乱,这样“情报”才能真的传出去,否则以安禄山多疑的“性格”,极有可能提前起兵。
四肢传来的虚弱感让他动作越来越慢,他可绝不会让自己成为障碍。
只见他直直的任凭枪头穿过胸膛。剧痛扭曲了面庞,他瞬间奋力抓住枪头,疯狂冲向身前的府兵。府兵顿时一愣,刹那间枪头将他与男子串在一起,顺势男子夺过府兵手里的火把,疯狂掷向底,下一刻,嘈杂地呼啸声响起。男子安详注视着数不清地“红缨枪”贯穿他的“身体”。
很快院内燃气了滔天大火,接着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纺内瞬间人掀马翻,一片狼藉。
就在这时,男子之前站的城墙下,一只手悄悄拿走了;孤零零注视着这一切的黑色斗篷。
七日后一名中年男子带着一名少女还有斗篷走进了京兆尹府,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圣人”在那天匆忙逃出了长安!
长安 右相府
中年男子呆呆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手中握着一张纸条。这是斗篷里取出来的,他被骗了,里面没解药。他孙女根本没中毒了。
这整个过程让他迷惑。男子进府后,是故意让他等在长平纺的吗?他是计划中的一步吗?哪男子如何放心把拼命得来的情报交给外人。又或者真的只是单纯地碰头,但中间出了意外,不得已出此下策。
作者:东野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