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失踪记

外甥是我大姐的大儿子，今年41岁。小时候因为发烧，家里人忙着农活，没有及时医治，结果变成癫痫患者。年纪越大，病情越严重。这次回国探亲，兄弟姐妹轮流请客吃饭。昨晚是大姐家请客，原本在山里居住的姐夫和外甥都出来一起吃饭。昨晚我们三人住一屋。今天姐夫一大早就回山里，我吃过早饭去推拿治疗。11点多回到家里，大姐说外甥九点多出去，到现在也没回家。以前也有迟回家的现象，午饭时分还不是很着急。吃过午饭，我休息了一下。2点多的时候大姐问我休息好没有。我说正好起床了。她说外甥还没回家，她已经出去找了一趟，要出去再找，让我守着门，以防外甥回家进不来。那时大姐已经通知二姐和父亲。不一会儿二姐和侄儿赶了过来，说他们已经在附近骑车找了好几圈。父亲也交代母亲的一个熟人在附近留意。侄儿说最好报警，因为可以靠监控找人。于是让小外甥的妻子报警。警车很快就到码头小学附近，警察们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说我们派一个人到派出所去看监控。侄儿骑车跟去派出所。我，大姐和二姐就在码头小学附近找，大概找了十几分钟。找的时候，大姐说最怕外甥癫痫晕倒被送去医院，又要花钱。以前有一次看戏的时候外甥晕倒，要被送去医院，大姐刚好赶到，说经常晕倒，不需要去医院。要往回走的时候，二姐眼尖，远远看到穿黄色衣服的外甥，我大喊一声他的名字，他转过头来，确认无误。我们赶紧走过去，让他回家，大姐一路上埋怨外甥。回到家，外甥喝了一大碗温水，然后吃一碗粥，再吃一瓶菠萝罐头。大家总算放下心来。

问了一下，外甥说早上去捡了一些破烂，卖了7块多钱，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回家。路过她大婶的店，还打了招呼，也不懂得跟她说他不知道回家的路。结果就来回转圈，不得其路。从早上九点多到下午快四点，前后有六个小时，没有喝水，没有吃东西，这么热的天气，能平安无事回家已是奇迹。

外甥现在算是智障。常年吃药控制神经造成的。但内心还是细腻和明白的。多年前我住在他家，他跟我聊收破烂的店怎么欺负他，压他价钱，举了很多例子，我不太记得详情了。但他愤愤不平要哭出来的神情，我依然记得。那时我觉得欺负一个智障人士太可恶了，人世间就是这样的残酷。下午大姐说有一次他捡到一颗金戒指，然后到处问人是不是真的戒指，最终有人找上门说是他的戒指，要讨回，给外甥100块钱。我大姐假装告诉外甥说那个人给了500块，但外甥一根筋过不去，气得病情恶化，住院花了好几百块。那时外甥捡到钱也会问别人是不是真的，结果别人会说是他丢的。后来大姐一直叫他不要这样去问别人，才没再出大事。

外甥虽然智障，但一直闲不下来了，在山里也想出去捡破烂，通常是一天也捡不到1块钱，还让我大姐担心得要命。他的内心是极其善良的，也想自食其力，只是命运对他太不公平了。本可以避免的悲剧，却影响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