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案

张少钦是湖滨中学初中一年级品学兼优的学生,他爷爷是县城有名的“鸽痴”。

因为从小受爷爷的影响,他十分喜欢养鸽子。

爷孙俩在院墙边搭起了一个鸽屋,养了近百只信鸽。

由于得到了爷爷的真传,张少钦喂养的信鸽比一般人养得都要好。

即使在通信如此发达的现代,他与远在数百里外的舅舅、叔叔联系,从来不打电话,也从不到邮局寄信,都是通过信鸽传书。

去年暑假期间,他喂养的信鸽“斑头雁”在全市的信鸽比赛中一举夺魁,他因此而成为市信鸽协会最年轻的会员,市电视台和市报为他作了专访,他也成了全市的新闻人物。

常言道:人怕出名猪怕壮。

张少钦的信鸽“斑头雁”在比赛中夺魁以后,身价倍增。

市信鸽协会几位腰缠万贯的个体老板愿出三四万元的高价向张少钦购买这只“斑头雁”,可张少钦爱鸽如命,头摇得像拨浪鼓,说是十万八万也不卖。

消息传开,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一只鸽子能值这么多钱,简直比金子还贵,自然惹得盗贼眼红。

三天后的一个早晨,张少钦去鸽屋放鸽,谁知10只鸽笼都大门洞开,近百只鸽子不见了。

他爷爷闻讯赶来,见到鸽子笼空的惨景,气得当场昏倒在地。

张少钦立刻去县城其他鸽友家查询,看看鸽子是不是飞到他们的鸽笼里去了,谁知鸽友家的鸽子也都不见了。

于是,他们结伴去县公安局报了案。

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高志鹏见有10多家几乎是同时丢失了鸽子,感到很奇怪。

经初步分析,一连串的盗鸽案是由张少钦的“斑头雁”身价倍增引发的。

他们判断,在县城和周围地段可能有一个专门盗窃贩卖鸽子的团伙。

于是立即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他们组织警力乔装打扮,分别到鸽市和城乡结合部侦查了几次,都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

张少钦对鸽子有割舍不断的感情,自从鸽子丢了以后,他每天早晚仍然和往常一样,要到院墙边的鸽笼处转悠转悠。

十来天以后的一天傍晚,张少钦又一次无精打采地来到鸽笼边发呆,突然听到头顶上空一阵翅膀扇动的声响。

他抬头一望,只见一只灰色的鸽子从院墙外高大的梧桐树上俯冲而下,在他头顶上空盘旋了几圈儿,又轻盈地落到了墙头上,伸长脖子对着张少钦咕咕叫着。

张少钦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是他日思夜想的“斑头雁”!

他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按照往日驯鸽的习惯,他嘴里叫着“斑头雁”的名字,右手对它伸着,希望它像往常一样飞落到他手掌上。

可是,几日不见的“斑头雁”却变了,任凭张少钦怎么呼唤,“斑头雁”只是站在墙头上来回踱步,对他的手势和口令无动于衷。

张少钦年纪虽小,但对鸽子的习性十分了解,他深知从动物习性来讲,鸽子虽然是识旧的动物,但它的恋主情结远远不如狗。

因而在人类的宠物史上,鸽子从来没有留下过像狗那样以死殉主的感人故事。

况且鸽子极其恋群,肯定是因这里没有了成群的同类,“斑头雁”害怕孤独,所以才不肯呆在这里的。

他十分害怕飞回的“斑头雁”再次飞走,心里一急,连忙从屋檐下搬来一副梯子架在“斑头雁”落脚的院墙上。

当他在院墙边搭好梯子,准备登梯时,“斑头雁”突然飞起,在张少钦头顶盘旋了一圈后,再慢慢朝东边方向飞去了。

张少钦见状,马上跳下梯子,循着“斑头雁”飞行的方向追去。

他仰望着在上空缓缓飞行的“斑头雁”,逢坡爬坡,逢沟越沟,上气不接下气地朝前追。

追了三四里路,他实在跑不动了,只好眼睁睁地望着心爱的“斑头雁”消失在一片竹林上空。

这一夜张少钦通宵未眠,反复思索着“斑头雁”飞回的原因。

他想,“斑头雁”肯定还会飞回来,只要它再飞回来,我就可以找到失去的鸽群。

第二天,他准备了一辆自行车,早早地守候在鸽屋边,从早晨一直守到傍晚时分,“斑头雁”果然又出现了。

他骑着自行车追了十来里路,这时,天色已黑下来了。

“斑头雁”又在一个叫麻竹村的上空失踪了。

张少钦不甘心,吹着平时招引自家鸽子的口哨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儿,可连“斑头雁”的叫声也没有听到,只好拨马而归。

张少钦照样一夜没睡好,联想起这两天傍晚“斑头雁”飞回的事儿,他断定“斑头雁”是回来报信的。

第二天一大早,他进了公安局大楼,把信鸽引路的消息告诉了刑警队员。

刑警队长高志鹏闻讯,立刻带着几名刑警驱车来到城东郊区的麻竹村挨家进行调查,结果一无所获。

刑警们这时开始怀疑“斑头雁”报警的事儿不可靠,张少钦一听警察叔叔怀疑自己谎报案情,急得额头上冒出了豆大汗珠。

他信誓旦旦地说:“我以红领巾的名义向你们保证,我没有说半点谎话,昨天傍晚,‘斑头雁’就是在麻竹村上空失踪的。”

这时,刑警队长高志鹏果断地决定,其他人和司机把车开回局里。

他脱下警服换上便装,带着张少钦在麻竹村周围的村落继续进行侦查。

高志鹏和张少钦扮成父子俩,走村串户忙乎了一天,终于在与麻竹村有一山之隔的樟树湾村的陈明亮家发现了近300只来历不明的鸽子,与县城丢失鸽子的数量基本吻合。

陈明亮本人不在家,他的妻子柳叶红接待了高志鹏二人,高志鹏为稳住鸽子不流失,连忙递上一张名片,谎称自己是县城太平洋经贸公司的办公室主任。

明天上午8点48分公司举行开业典礼,愿出5000元租用这些鸽子,请陈明亮务必按时送到。

为了表示诚意,高志鹏预交了200元订金。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之际,“斑头雁”正巧从外面飞回来了,脚上还挂着一卷小纸条,张少钦知道“斑头雁”送信回来了。

“斑头雁”一见张少钦,咕咕叫了几声,轻盈地落在他肩膀上,张少钦用手捉住它,取下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明亮,这只鸽子有人出了3万元,明天上午9点在鸽市交货,如同意,马上叫鸽子送信过来,明日一手交货一手交钱。曹纲。”

高志鹏看过纸条,认为这是一条很好的线索,连忙叫张少钦把纸条和“斑头雁”交给柳叶红,好让柳叶红回信,到时一网打尽。

可是,张少钦真不想把到手的“斑头雁”放走,仍然把它抱在胸前,眼里噙着泪花。

高志鹏用手抚摸着张少钦的脑袋说:“孩子,这只鸽子太贵了,咱买不起,赶明儿陈老板送鸽子去公司,我给你买上一只便宜的,快把这只鸽子还给人家。”

张少钦听懂了高队长的话,心一横,含泪把日思夜想的“斑头雁”还给柳叶红,然后便跟着高队长打道回城了。

次日清晨,陈明亮果然用车载着鸽子按照名片上提供的地址,自投罗网,“租金”自然是一副锃亮的手铐。

而他的同伙曹纲此时还在鸽市等他把“斑头雁”送过去成交呢。

高队长吩咐陈明亮写了张条子叫“斑头雁”给曹纲送去。

当“斑头雁”带着书信刚刚飞落在鸽市里的曹纲肩膀上时,藏在他身后的张少钦连忙伸出右手,对着“斑头雁”咕咕叫了两声。

“斑头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即转身跳到张少钦的手掌上。

张少钦惟恐到手的“斑头雁”再次失去,转身就往人群里钻。

曹纲见“斑头雁”被一个小孩逗走了,眼一鼓,牙一咬,一个箭步追上去,抓住了张少钦的后背衣领。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时,早有两个便衣刑警一拥而上,反剪了他的双臂,还没等曹纲明白过来,他的双手已戴上了一双锃亮的手铐。

此时,得意洋洋的张少钦手捧着“斑头雁”在曹纲面前晃了晃:“这只鸽子对我来说是福,对你来说却是祸。”

在审讯中,两个盗鸽贼都说自己是栽在“斑头雁”的身上,对此后悔不已。

原来,陈明亮和曹纲把这些鸽子盗来以后,一起养在陈明亮家院子里,他们利用鸽子恋群的特性,留住了所有的鸽子,使它们乐不思蜀,最后都随遇而安了。

可是,“斑头雁”却不一样,它被偷到陈家以后,不像其它鸽子一样,它一开始就扑棱翅膀撞笼子,企图冲出去。

失败以后则不再努力,十来天后就屈服了,认了新的主人,活蹦乱跳地朝新主人鸣叫,用嘴亲吻新主人的手,博得了新主人的欢心。

陈明亮喜欢它,就把它单独放出笼子,“斑头雁”一出笼子便展翅朝老家飞来,想引导老主人张少钦去樟树湾村和公安局报案,然后再飞回去。

第一次逃飞时,陈明亮曾用猎枪打过“斑头雁”,但没有击中,可是没想到“斑头雁”不久就飞回来了,而且还落在陈明亮的手臂上,给他表演翻跟头,逗他开心。

于是,陈明亮误以为“斑头雁”已经适应了新环境而不再恋旧主了,也就把它放开,任其自由飞来飞去,给它创造了带领旧主人侦破鸽案的有利条件。

“斑头雁”破案的故事传开以后,它的身价从5万元上涨到了8万元,可张少钦还是不想把它卖掉,盗贼们再也不敢打它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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