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晓昏|第二话·香香（二十一）

“这可是新鲜的嫩竹笋和稻花在一起才能蒸出来的味道，稻花与竹笋都是富阳的特产，咱富春可不多见。富阳是夫人的老家，这也是夫人的手艺。你们小时候喜欢吃，夫人便时常做，我看着学会了。少爷此次路过富阳，特地带了些食材回来，问我能不能再做一些。”

“夫人……”这是尚香记忆里绝不存在的一个人，记事起她就没见过她，以前在苏州也没什么人提起，孙坚娶得那几房，大都是为了势力联结，没有半分胡婶口中的贤惠模样。

胡婶多少也是知道孙府这些年的禁忌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就没再开口。

尚香在孙府隐约知道自己只是个养女，可能曾经唯一开口唤过“娘”的人就是胡婶口中的那位夫人，从富春老宅所有的情况来看，那大抵是个温柔的母亲。

尚香放下了手中的点心，“胡婶，你给我说说她吧。”胡婶知道尚香失了忆，也许是自己对着这个孩子，也想起了当年的很多事，开始断断续续的回忆起宫氏在的那些日子来。

尚香也很喜欢听那个时候的故事，她对宫氏没有半点记忆，儿时仅剩的回忆也不过是几声“哥哥、哥哥”的叫唤。

这天胡婶又在讲小时候的事，影歌只站在院子里守着。

“那时候啊，你跟着少爷四处乱逛，虽说调皮捣蛋的吧，也是天真可爱，夫人啊，怕外边的食物不干净，你们看上什么，她就自己在家动手做，亏得夫人一双巧手啊，将你们两个孩子啊，养的白白胖胖的。那时候，你们嫩白的小手啊，心疼死人啦。你小时候在摇篮里不听话，非得要夫人哄着才不哭，少爷吧，也很顽皮，也要夫人抱着。夫人呐，告诉他你是哥哥，这是你妹妹，哥哥要保护妹妹，让着妹妹，当个小男子汉。少爷听了啊，就踮着脚趴在摇篮边上看你，还摸你的小脸，那个小心翼翼哟。虽然呐，少爷老是欺负你，但是特别害怕你生气，你要是委屈了，他跟谁都玩命。”

尚香听得心里暖暖的，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胡婶，那会我哥都该七岁了，怎么会踮脚够摇篮呢。”胡婶笑了好一会“小姐，我还没老糊涂呢，那时候少爷也只是个三岁的娃娃，哪来的七岁啊？”

尚香愣了一会，孙策比自己大七岁啊，大三岁的少爷，只能是……偏巧丫鬟也过来传信，“胡婶，少爷的随从说少爷今晚要在前厅摆宴，管家请你去帮忙看看菜式。”“哎，我马上过去。”胡婶应着。

丫鬟刚要退下，尚香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尚香想抓住，很想。她猛地抬头问丫鬟：“你怎么只唤少爷，没规矩，权少爷、策少爷怎么分清楚。”她问的急了，表情也不和善，有几分诘问的意思。

丫鬟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策、策少爷？”祖宅的丫鬟下人都是新换的，只知道主人是苏州城的大户人家，少爷小姐的也都跟着管家和胡婶叫。胡婶也一惊，她停下脚步，示意丫鬟退下，抚着尚香的手道：“小姐怎么了？策少爷从未来过我们祖宅，是以我们也没有把两位少爷区分开来的意思。在我老婆子心里，少爷也只有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权少爷一位，怎么突然发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