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农桑弘羊（3）：桑弘羊得罪了放羊的人

桑弘羊是一个争议很大的人，也是一个很直接的人，一个直接奔着钱去的人，他的经济思想或者叫经营思想非常的现实，他曾经说过，“富国何必用本农，足民何必井田也？”——“富强国家为什么一定要依靠农业，富足老百姓何必一定要靠井田，敢在汉朝那个重农轻商的背景下，说这样的话，胆子确实不小。

他这种很直白的表达方式，和很直白赚钱的经济措施，和当时的传统儒家的思维冲突很大，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也给自己后来的结局埋下了隐患，在他得罪的人当中，有一个人叫做卜式。

卜式，这是一个原本放羊的人，羊养得很好，属于畜牧专家一类的人物，但是这个人的理想并不限于养羊。汉武帝时期，由于对匈奴的长期作战，财政困难，在这个时候，卜式站了出来，他说，我愿意捐出一半的羊来补充财政，做点贡献，这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汉武帝听说了也很高兴，想要表彰一下。

这个事情，汉武帝征求了一下桑弘羊的意见，桑弘羊的建议是，“此非人情。不轨之臣，原陛下勿许。”——桑弘羊说，这个事情有点奇怪，现在我天天在征收缗钱，在收他们的税，很多人想尽一切办法来藏钱，但是这个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来捐羊呢？这好像不太符合人之常情，这人恐怕动机不纯，可能有别的目的，不要表彰。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卜式继续放羊。

过了几年，当地的财政仍然没有好转，匈奴的浑邪王来投降，带了很多人来，当地要负责接收安置，缺钱，县官费众，仓府空。卜式又带了二十万钱来出面捐赠，当地报送做好事的人物名单给汉武帝，汉武帝看见的卜式的名字，问，这是不是就是当年那个捐羊的人，一打听，果然是，这次需要给予奖励了，发奖金，卜式把收到的奖励又全部捐给了当地太守。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汉武帝以为长者，好人，亲自召见。看了看他养的羊，羊养得很好，很肥，问卜式，你是怎么养的？有什么秘诀吗？

卜式说了一句很厉害的话。

式曰：“非独羊也，治民亦犹是也。——不光是羊啊，治理天下民众也是这样的。

看来这是个大隐隐于羊的贤人。上以式为奇，拜为缑氏令试之，缑氏便之。迁为成皋令，将漕最。上以为式朴忠，拜为齐王太傅。汉武帝惊奇了，去当官吧，先当个缑氏令，试试看，干的很好。继续提拔，升为成皋令，又干得很好，直接升任为诸侯齐王的老师，而后成为齐王的丞相。

后来南越地区作乱，已经成为齐相的卜式再次上书曰：“臣闻主忧臣辱。南越反，臣原父子与齐习船者往死之。”我们父子愿意上战场，汉武帝，赐爵关内侯，赏金六十斤，田十顷。布告天下，并提拔卜式成为了御史大夫，这个权利很大了，监督各级官员的工作。

而这个时候的卜式，又恰恰看不上了桑弘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