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计中之计 苦辣酸甜百味全
张傲天也紧紧地抱住了她,在这瞬间,他似乎感觉自己,也不那么冷了。
燕姬的眼中,泪水依旧下流。
张傲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燕姬,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燕姬柔声道:“别——先吻吻燕姬好吗?”
两人又进行了一次火热的吻,吻得几乎窒息。
唇分。
张傲天依旧闭着双眼,回味适才的销魂。
燕姬柔声道:“傲天——我会永远的爱你——”
张傲天道:“我也会永远爱你——”
燕姬柔声道:“傲天——我今生不会嫁人了——”
张傲天道:“我——”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也许,他太笨,而且固执,以至于不肯使用谎言。
燕姬继续柔声道:“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嫁给你——”
张傲天道:“我——我也希望——来生——”
燕姬柔声道:“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会烧纸给你——”
她这句话,说到最后的时候,语调,依然是那样的温柔,可是,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听到这句话,张傲天的心底,猛然一惊,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连忙道:“你——你在说什么?”
燕姬笑着说:“做妻子的,要在丈夫忌日的那天给丈夫烧纸,难道这不是你们华夏儿女的习俗吗?”
张傲天一怔,口半张着,却什么话也没有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脊背上的“大椎穴”与“灵台穴”上,已经各中了一指。
他立刻就觉得全身无力,人也软倒了下去。
这一瞬间,他似乎真的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可是,自己也已经知道,一切,明白得都太晚了。
燕姬将他平放在床上,缓缓道:“傲天——燕姬是最爱你的——可是——燕姬没有选择,燕姬希望你,可以理解燕姬——”
张傲天的目光中,没有仇恨,没有疑惑,没有伤感,有的只是冷笑!
他在笑谁,难道又是自己?
这个时候,他在燕姬的身上,突然仿佛见到了一种特殊的光华!
燕姬微笑道:“傲天对燕姬太好了,如果没有傲天,燕姬只怕今生都无法在‘冰雪神功’上,取得这么大的进益。”
的确,在这个时候,张傲天也突然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困乏,以及体内真气的空虚。
为了救燕姬,他消耗了太多的真气,可是,哪知道燕姬一直就是清醒的,而且,在利用他传过来的真气化解寒毒,来提升自己的功力。
张傲天目光茫然,傻傻地看着窗外。
燕姬靠上了他的身子,在他的额头上深深一吻,然后叹道:“冰雪神功如果练得太急,那么很容易就会因为寒气无法消散,而将自己冻僵,所以,必须循序渐进。今天……傲天帮了燕姬一个大忙。”
张傲天心道:“的确,少阳真气不也是一样吗?只不过是容易将自己烧死而已。”
在这瞬间,他心里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大师哥,他将这本秘笈交给自己,难道就一定是为自己考虑的吗?
燕姬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膛,然后又缓缓向下抚摸,口中道:“如果傲天可以和燕姬合籍双修的话……那么……也许燕姬会取得更大的进益……”
然后,她的手已抚上了张傲天的小腹。
看着她那似玉如花的容貌,那欺雪赛霜的肌肤,张傲天报之以冷笑。
燕姬面色微蹙,“傲天——难道燕姬真的那么没有吸引力吗?难道,难道燕姬不美吗?”
接着,她沿着张傲天四肢上的穴道一路点了下来,让张傲天彻底无力抵抗,然后在他的胸口一拍,一股力量已经冲开了他的两处大穴。
张傲天吐出了一口气,他缓缓道:“燕姬,我,我只是不懂……”
燕姬道:“你不懂什么?”
张傲天道:“吸引一个人,爱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他(她)的肉体,还是他(她)的灵魂?”
燕姬叹道:“你的意思呢?”
张傲天道:“燕姬,你是很美丽,我不得不承认。但是,真正使我今天错误的来救你的,不是你的肉体,而是,你对你师父说的那些话。”
他顿了一顿,“不管你说的,是真言还是假语。总之,打动我的,是那些话……”
燕姬冷冷道:“你的意思,自然是,灵魂,要胜过肉体,可是,我永远无法得到你的灵魂,似乎,也无法得到你的肉体,所以,对我而言,两者都是毫无意义。”
张傲天苦笑,“我知道,也许,也许你有着自己的难处,可是,如果你需要我帮你,我可以为你做……”
燕姬笑道:“是吗?如果我要你杀了辽东的总兵张将军,你肯吗?”
张傲天面色一变,叹道:“燕姬,看来我真的看错你了……”
燕姬冷笑,“自命不凡,自以为是……”
她突然伏在了张傲天的身上,吻着他的唇,抚摸着他的身体,同时用那温暖而有弹性的身体磨蹭着他的敏感部位。
张傲天闭上眼睛,丝毫不加理会,可是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即便他心如止水,身体上的反应也已十分强烈。
燕姬叹道:“傲天——和我一起双修吧,这样的话,我也可以保证,让你在离开人世之前,不再留有那么多的遗憾。”
她又开始对张傲天进行挑逗,张傲天也只觉自己就要失控了。
燕姬又将香舌探入他的口中,在他的口内轻柔的吮吸着,让张傲天又有了那种触电的感觉。
张傲天咬了咬牙,猛然之间,将一口唾沫吐在了她的檀口中!
燕姬立刻面色大变,欲念全消,“呸呸”的连吐了几口唾沫,骂道:“张傲天——你居然如此不识抬举——”
接着,只见她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伸手用力的撕扯着张傲天的衣衫,同时,鲜红的指甲在张傲天的肌肤上,已经留下了丝丝血痕。
这个时候,张傲天已经感觉到了恐惧!
他知道,燕姬是不会让他活下去的了。
可是,她现在要做什么?
难道——
这个疯了的东瀛女人,难道在杀死他之前,还要将他“强暴”?
如果江湖中人知道了,张大少被一个东瀛女人强暴之后杀死,这可远比被小鼻涕虫丢下擂台还要丢人得多。
而且,他既然死了,也就失去了翻身的机会了。
这个时候,燕姬已经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张傲天的左肩之上!
张傲天忍受不住,大叫出声。
他的右肩上,已经有了水寒烟留下的牙印,现在左肩上,又印上了燕姬的齿痕。
一个满身刀伤的将军,是一个光荣的将军。
可是一个满身齿痕的将军,那又会获得什么样的评价?
只见燕姬突然又松开牙齿,哭道:“傲天——你疼吗?”
张傲天神色傲然,一言不发。
燕姬突然又在他的身上用力捶打着,口里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爱我!为什么啊——呜呜呜——”在这瞬间,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张傲天又是一声冷笑,然后叹道:“燕姬,你认为,你明白,爱——的真正意义了吗?”
燕姬面色一变,神色中,似乎也流露出一片茫然。
张傲天叹道:“一个人,如果没有灵魂,那么,她的躯壳,即便是世间最美的,那,她也只是一具躯壳。她无法享受到,真正的快乐,真正的幸福……”
燕姬厉声喝道:“闭嘴!你闭嘴!”
张傲天依旧道:“凌震宇前辈对我说过,人生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内疚——他曾经害过一个救了自己性命的人,所以,几十年来,他都经常在噩梦中惊醒……”
燕姬冷冷道:“你不要吓我——”
张傲天笑道:“燕姬,你的生命中,相信一定会有泪水——”
燕姬大声喊道:“不要再说了——”
张傲天淡淡道:“燕姬,也许用不了十年,每年的今天,你都会想起我。也许,这个时候,我会悄悄的站在你身后……”
燕姬再也无法忍受,伸指点住了他的哑穴。然后,她用双手抱住了头。
张傲天依旧在笑着。
许久,燕姬放下手来,然后擦拭掉了眼泪,缓缓道:“傲天,燕姬对不起你,可是燕姬今天,必须杀了你——”
张傲天依旧笑着。
燕姬道:“永别了,傲天——我对不起你——”
张傲天依旧笑着。
燕姬在他的左右双眼上分别一吻,然后道:“傲天,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嫁给你,为你煮饭……洗衣……还为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接着,她突然在怀里拿出了一把金钱。
见到了这把钱,张傲天的面色不由得为之一变。
燕姬笑了笑,将十枚金钱叠放在一起,然后放在了张傲天的心口上。
金子,基本就是最重的金属了。
而这么多,这么重的金子放在人的心口上……
燕姬的眼里流下泪来,“傲天,我真的骗不了自己。可是我又别无选择,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你的死,变得没有丝毫痛苦。”
说完,她抹去泪水,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门走了出去。
张傲天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同时,也感受到了心口上传下来的压力,他只觉,自己都已有些发晕。
只听得燕姬的声音,“小二,大少睡着了,希望没有人打搅他,否则,你就要小心了。”
小二的声音,“谢姑娘赏,小人怎么敢去打搅大少呢?”
燕姬缓缓地走出客栈,她的脚步十分从容,每一步所迈出的距离,也都是完全的一致。
她身上的衣衫依旧未干,尽皆附体,更可以显露出自身的玲珑体态。
当她走过大厅的时候,很多正在吃饭的客人都不眨眼的看着她,甚至忘记了咀嚼。
她的腮边,却流下了两行泪水。
谁也不会知道,她的泪水,是为何而流。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走出客栈的门的时候,她的神情似乎也很茫然。
她向左右各望了一眼,却似乎无法决定自己所应该选择的方向。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语声,“燕姬——走吧——”
她的身子一颤,“师父——”缓缓回身。
龙紫雪微笑道:“你做得很好……师父,也很满意——”
燕姬木然的点了点头。
龙紫雪道:“可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燕姬继续木然的点了点头。
秋风,已经起了。
下过了一场小雨之后,空气变得很清新,可是,天气也似乎也变得更加凉了。
燕姬来到了将军府的门外。
她毫无顾忌地走了进去……
她都已经要走进大门了,门口的两个兵丁才如梦方醒,左首的兵丁喝道:“且住——你是什么人?”
右首的兵丁直接伸出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燕姬微微一笑,“你们不认得我?”
左首兵丁奇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燕姬一脸羞涩地笑道:“我是你们的少奶奶!”
两名兵丁看她如此媚态,都是心神一震,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右首兵丁喝道:“胡说,我们少爷尚未娶亲呢!胡搅蛮缠什么?快走快走——”
左首兵丁连忙拉住他,低声道:“难不成……难不成她会是李家的小姐?”
右首兵丁摇头道:“怎么可能!小姐哪能随意出门的?再说了,就算是将门虎女,可以出门,又哪能不带随从,还有,不坐轿也要骑马吧!还有,似乎不像,要说是彩燕阁的姑娘,倒有几分相似……”
燕姬面色一变,喝道:“叫张傲天出来见我!”
左首兵丁道:“哦——您是来找我们少爷的?少爷刚才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您是少爷的朋友?”
燕姬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哭道:“我是他的女人……”
“女人?”两个兵丁全都面面相觑。
可是,既然这姑娘和少爷或许有着瓜葛,他们还当真不敢得罪。
况且,面对这种美人,谁还不会有点儿怜香惜玉之心呢?
这个时候,左首兵丁突然道:“老爷回来了——”
燕姬立刻一侧身,只见张炯一行人也已行到了府门之前。
尽管她不认得张炯,可是一看盔甲装束,便可以确定谁是将军,谁是随从了。
她立刻奔到张炯的马前,跪倒在地,“将军大人,您可要给我作主啊——”
张炯也是吃了一惊,他尚未下马,口中道:“你是何人?起来讲话!”
燕姬也不说话,只是呜咽不已。
张炯叹了一口气,翻身下马,道:“起来讲话——你有何冤情?”
这时附近也有路过之人,远远地停下来观望。
燕姬呜咽道:“小女子的确有冤……”
张炯走上台阶,道:“带她进来,在府门之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身后两名家将,一左一右架起燕姬,走进府门。
看门二军士连忙道:“见过大人!”
随后,左首兵丁低声道:“禀大人——这个姑娘,说……说她……”
张炯道:“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
那兵丁忙道:“她,她说她是少爷的女人……”
“胡说——”张炯厉声道:“简直一派胡言!”旋即,又看了看燕姬一眼,感觉她似乎是习武之人,于是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燕姬忙道:“回伯父的话,小女子,是巫山神女峰再传弟子……”
张炯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除了容貌艳丽之外,精华内蕴,显然,内家功夫也非泛泛,似乎倒也并非寻常女子,于是叹了口气,道:“你和傲天相识?”
燕姬低首道:“是——小女子不但和傲天相识,而且相恋,同生同死,同枕同眠……”
张炯面色一变,刚要责骂出口,又摇了摇头,回身大声道:“那个逆子可有消息?”
左首兵丁忙道:“回大人话,少爷今儿回来过,然后和小蛮姑娘一起出去了,说是去找您,难道……”
张炯哼了一声,“逆子——唉——姑娘——你如何称呼?”
燕姬道:“小女子姓燕,名……丹凤,伯父叫我凤儿便可……”
张炯道:“燕姑娘,先请先入府小坐,究竟如何处理,待犬子回来再做计较。”
虽然燕姬自称为“凤儿”,可是他还是称她为“燕姑娘”。
这时,只见柳风已经跑了出来,来到张炯身前,然后低声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炯面色立时为之一变,突然道:“燕姑娘,你是神女峰再传弟子,请问你的师父是谁?”
燕姬缓缓道:“您说呢?”
张炯冷冷道:“难道是龙紫雪?”
燕姬道:“是谁很重要吗?”
这时候,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当然很重要!因为……你就是东瀛来的奸细!”
燕姬面色一变,道:“胡说!”
这时候,只见灵儿已经在院里走出,笑道:“见过老爷,这个女人,的确就是暗算过少爷的东瀛奸细!”
燕姬冷笑道:“你是谁?”
灵儿笑道:“你没有见过我,可是我见过你啊——你和雪小姐的比武,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两个究竟是谁赢了?”
燕姬冷笑道:“原来如此,可是,即便如此,你就可以确认你见到的,都是真的?”
灵儿道:“你胆子不小,可是你进了将军府,难道会毫发无损的出去吗?”
燕姬笑道:“你说呢?你们真的有胆量伤害我吗?”
张炯冷笑,“弓箭——”
燕姬笑道:“难道,难道你们便这么不关心张傲天的生死吗?”
张炯面色一变,喝道:“给我拿下!”
燕姬道:“不要动粗——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今天,我是使者……”
灵儿冷冷道:“不斩来使,说得不错,我们不杀你就是!”言毕,一指对着燕姬的“肩井穴”点了过去!
燕姬微笑着,原地不动,一指正好点中,立时受制于灵儿。
灵儿倒是吃了一惊,道:“你不反抗?”
燕姬微笑道:“将军府是龙潭虎穴,我也不见得就能冲得出去,那又何必费力?”她的面色一寒,“我的师父会来救我的——她见不到我回去,她就会来——”
张炯冷冷道:“把她带到后面去!柳风,灵儿,你们两个负责看着她!一定要把她的嘴,给我撬开!”
灵儿连忙道:“老爷不必忧心,少爷是和小蛮一起出去的,应该不会有事……”
张炯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但愿如此……”
灵儿哼了一声,又在燕姬身上补了几指,然后,拎起她的身子,走了进去。
看不出这个瘦弱的小丫头,竟然也有这等臂力!
不过还好燕姬毕竟身量也不重,要是张傲天的那种块头,只怕也难!
张炯问道:“灵儿——夫人还在念经?”
灵儿回身道:“回老爷——是的——夫人念经的时候,最怕别人打扰的……”
张炯叹了口气,道:“你费心了,把她带下去!”
红日已经偏西。
张傲天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通过这个,来支撑自己现在已经格外脆弱的神经。
那十枚金钱给他带来的压力,他几乎已经无法忍受!
他只觉自己非常的疲倦,呼吸,也很困难,人,也已经在发困。
可是,他知道,自己千万不可以放松。
更不可以睡着。
在人的心口压上重物,这似乎是一种暗杀的方法。
当人如果昏迷或者睡着的时候,他的呼吸,就将无法自主……
而这十枚金钱对胸腔的压力,则是呼吸无法抵抗的了。
如果,如果他真的昏睡过去,那么,他,就必定会,窒息而亡……
他体内的真气,也早已七零八落,损耗已尽,冲开穴道的可能也是几乎为零。
如果是等到穴道自解,可能需要六个时辰以上。
自己能否挺过这一劫呢?
他在怀疑,只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听到走廊外面的喧嚣,他的心,更是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此刻,哪怕一个小二走进来,将他把这十枚金钱拿掉,就可以救他一命。
可是,张大少在屋中歇息,谁敢前来打扰?
他此刻全部的力量,都用来咬住自己的嘴唇。
对他来说,坚持一刻,就多了一分生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