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呼吸化为空气笔记

当呼吸化为空气

保罗·卡拉尼什

23个笔记

>> X光检查的结果没啥问题。我们把所有症状都归咎于工作太累和身体机能老化。

>> 做第一很容易:找到那个第一名,然后比他多得一分。

>> 思想不过就是大脑运转的产物。

>> 我已经把语言视作一种几乎超自然的力量,存在于人与人之间,让我们那一厘米厚头盖骨下隐藏的大脑沟通共享。只有在人与人之间,一个单词才有意义。而生命是否有意义,某种程度上要看我们建立的关系的深度。就是人类的关联性加强了生命的意义。

所谓勇敢,是你在知道明知会失败之后,仍旧义无反顾的坚持,努力争取百分之一的希望

>> 我多么希望,我曾跟杰夫谈过我一路走来对生命的理解,和对我们选择的这种生活的理解,只要能再听听他睿智而机巧的忠告。死神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人。我们和病人,活着,呼吸着,作为正在新陈代谢的生命体,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大多数人从生到死,都是被动的——这是你和你身边的人需要接受的现实。但杰夫和我,多年勤学苦练,积极地与死神纠缠扭打,像雅各布和天使搏斗[插图];在这个过程中,也不断直面和拷问生命的意义。我们背负着无形的枷锁,肩负着生死攸关的责任。也许病人鲜活的生命就握在我们手中,但死神总是最后的胜者。就算你是完美的,这个世界却不是。秘诀在于,支撑我们继续下去的秘诀在于,明白打从发牌的那刻起,你已必输无疑,你会手滑,你会判断失误,但即便如此也要拼尽全力为病人奋战到底。

开颅手术,病人还得是清醒的,吓都吓死了

>> 这些语言中枢遭遇肿瘤或畸形时,外科医生会采取很多预警措施:一系列各种各样的扫描,事无巨细的神经心理学检查。不过,手术却很惊险,因为病人是醒着的,还要不停说话。等脑部暴露之后,肿瘤切除之前,外科医生会用一个手持的球尖电极传送电流,麻痹一小片皮层,同时让病人做一系列口头活动:说出各种物体的名字,背诵字母表,等等。电极将电流传送到关键皮层区域时,就会干扰病人的表达:“ABCDE呃呃呃呃啊……FGHI……”这样一来,就比较清楚脑部和肿瘤的分布,也可以判定哪些部分可以安全地割除。整个过程中病人一直是醒着的,忙着做一系列的口头活动,还跟在场的人聊天。

一天晚上,我正为这样一台手术做准备,看了病人的核磁共振结果,发现肿瘤完全覆盖了语言中枢。

>> 坐在那儿的我突然意识到,那些集合了生命、死亡与意义的问题,那些所有人在某个时候都必须要面对的问题,通常都发生在医院里。当一个人真正遇到这些问题,这就变成了实践,有着哲学和生物学上的双重意义。人类是生命体,遵循自然法则,很遗憾的是,这些法则就包括一条:熵总是在增大的,生命是无常的。疾病,就是分子的顺序打乱了;生命的基本要求是新陈代谢,而死亡,就是新陈代谢的终止。

>> 无论什么大病,都能完全改变一个病人以及全家人的生活。

>> 脑癌分两种:一是与生俱来的原发性肿瘤,另一种是转移性肿瘤,从身体别的地方迁移至此,比较普遍的是从肺部转移。手术无法治愈,但的确可以延长生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旦得上脑癌,就意味着一年内死亡,可能两年。

>> V和我认识的其他科学家不一样,说起话来柔声细语,对人们有着深深的关爱,对临床医学也有着很深的使命感。他常常向我坦白,说希望自己也能做个外科医生。我逐渐了解到,科学,实在是最充满政治性、竞争最激烈、最你死我活的行业,处处布满了走捷径的诱惑。

>> 海德格尔曾说过:无聊,就是感受到时间的流逝。那么,手术的感觉是完全相反的:全神贯注的工作让时钟的指针失去了意义,随便怎么走都行。两个小时也可能就像短短的一分钟。等最后一针缝完,给伤口上了药,正常的时间突然又开始了。

>> “他,嗯——应该是遇到很棘手的并发症,他的病人死了。昨晚他爬到医院楼顶,跳楼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我想再问点什么,憋了半天没想出来。我只能想象那种排山倒海般的负罪感,如同汹涌的大浪,在楼顶把他抛起又甩了下去。

>> 我们背负着无形的枷锁,肩负着生死攸关的责任。也许病人鲜活的生命就握在我们手中,但死神总是最后的胜者。就算你是完美的,这个世界却不是。秘诀在于,支撑我们继续下去的秘诀在于,明白打从发牌的那刻起,你已必输无疑,你会手滑,你会判断失误,但即便如此也要拼尽全力为病人奋战到底。你永远无法到达完美的境地,但通过不懈的努力奋斗和追求,你能看见那无限接近完美的渐进曲线。

如果是一大碗悲剧,最好一勺一勺慢慢地喂。很少有病人要求一口气吃完,大多数都需要时间去消化。

>> 过去几天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又席卷而来。

“细节我们后面再说吧,”她继续道,“我知道,眼前这些就够你消化的了。我现在来主要是想在周四之前先见见你们大家。那么今天,除了生存曲线之外,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我还晕着呢,“谢谢你过来。真的很感谢。”

“这是我的名片,”她说,“还有诊室的电话。我们下次见面之前这两天,要是遇到什么事,尽管打电话好了。”

我的亲朋好友很快寻遍了各自在医疗行业的人脉,看谁是美国最好的肺癌医生。休斯敦和纽约有比较大的肿瘤中心,我是不是应该去那样的地方接受治疗?至于怎么搬过去,或者暂时转院之类的具体操作问题,就到时候再说了。

>> 被诊断出绝症之后,我开始拥有了两个角度的世界观,分别用医生和病人的身份去看待死亡。作为医生,我知道不要去宣称什么“抗癌是一场战斗,我会赢”,也不要问“为什么是我”。(答案是:为什么不是我?)

>> 和我过去的病人一样,我也必须面对自己即将死亡这个事实,努力去弄清楚是什么让我这辈子值得一活。

>> 可以骑自行车,可以出去跑个步。身体虚弱了,决心就变得很重要。我每天都坚持锻炼,力量每增加一点,我的世界就更宽广一点,我自身的可能性也就更多一点。

>> 露西和我都觉得,生活绝不是要一味地躲避痛苦。

多年前我就发现,达尔文和尼采有一个观点是一致的:生物体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奋斗求生。没有奋斗的人生,就像一幅画里身上没有条纹的老虎。多年来与死亡并肩而行的经历,让我更深刻地懂得,最轻易的死亡有时候并非最好的结局。我

>> 我耳边又响起艾玛的话:你必须弄明白,自己最看重的是什么。

>> 医者的职责,不是延缓死亡或让病人重回过去的生活,而是在病人和家属的生活分崩离析时,给他们庇护与看顾,直到他们可以重新站起来,面对挑战,并想清楚今后何去何从。

>> 格雷厄姆·格林曾经说过,人真正的生命是在头二十年,剩下的不过是对过去日子的反射。那我现在究竟生活在什么时态之中?我是不是已经过完了现在时态,进入了过去完成时?将来时态似乎一片空白,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说不准”

>> 我要传达的信息非常简单:

在往后的生命中,你会有很多时刻,要去回顾自己的过去,罗列出你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对这个世界的意义。我衷心希冀,遇到这样的时刻,你一定不要忘了,你曾经让一个将死之人的余生充满了欢乐。在你到来之前的岁月,我对这种欢乐一无所知。我不奢求这样的欢乐永无止境,只觉得平和喜乐,心满意足。此时此刻的当下,这是我生命中最重大的事。

点评

点评:

当呼吸化为空气,还剩下些什么呢?

人都是向死而生,明知努力也是徒劳,但只要有希望就不放弃。坚持下去可能会在平凡无聊的生活中散发一种人性的光辉。

珍惜当下的时光,珍惜身边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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