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与玫，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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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远离你，远离我们的树荫和正午。向彼此的命运，生活的伤疤和新肉，说再见。

如果不算懵懂的小学时光和初一时被谈恋爱（小孩子总爱谣传某某和某某搞对象）之外，艾和玫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交集。从高三到大学，两个人也听说过对方的感情世界颇为丰富，但都不怎么联系也从未打扰过彼此。艾自从高三开悟之后就一直情场得意。玫当时那微胖的身材衬凸显出有别于清瘦女生的美丽和性感也是吸引了众多追求者。并且对其中几个佼佼者也展开了几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及至都已成婚，两个人也只是在偶尔的同学聚会见过寥寥几面，说过几句打招呼范围之内的话，也再也没有听闻过彼此的感情故事。

再次联系是在艾看到玫深夜泡吧的朋友圈之后。当时艾正如丧家之犬一样游荡在大街上。玫之前也许发过类似的朋友圈，但当时艾没有无聊的在外游荡，所以没有看到。但这次不一样，对婚姻绝望并且刚刚大吵一架的艾此时正渴望一个鲜活的女子灵魂，像离群的孤狼一样渴望着一个伙伴，或者猎物。

干柴并不敢轻易的靠近烈火。艾蹲坐在路沿上，和椅坐在酒吧沙发上亦或是摇曳在舞池中的玫聊了几句，说了些少喝酒，早点回家，好好休息之类的话。玫也是只回复了一句“嗯”，便也不再搭理艾。于是艾心里戚戚的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蹲麻了的双腿，打算继续游荡着，直至累的困的已经感觉不到痛苦和寂寞之时。谁知道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微信提示音就大噪起来：“我操！你！”“刚才喝多了有点儿眼花没认出你来。”“干嘛了？最近好吗？”“方便接电话吗，喝多了眼花，打字总是看不清太费劲。”“你是不是换号了？给你打电话是石家庄的号而且接电话的人根本也不认识你。这还是你上大学的电话号码了吧？”“我靠刚才白话了这么多居然把正事忘了，你电话号码多少啊？”

喝的老眼昏花的玫已经在刚才打字时耗尽了所有的清明与体力，一开始通电话时还只是舌头有点卷，后来就根本不知道她嘴里吐鲁的是哪个土著部落的语言了。还好在这个小城市里，只要知道你在干什么，就能找到准确的地点和对的人。艾在酒吧角落里找到玫时不禁感叹了一句“到底是老江湖啊”！明明醉的一塌糊涂的玫依旧双目圆睁，目有英气，一脸高冷的牛逼样！虽然对身边晃来晃去的人群根本没有感应，但一点不像能被轻易揩油的样子。艾开始了标准程序，轻轻并有力的扶起女人，眼神里充满了温柔的关怀和毫不另人起疑的磊落，慢慢的走到外面。然后开始抽脸和掐人中模式，拷问出了玫的住址。冒着被人家老公狂揍的大无畏精神送玫回家。艾总是大无畏的，一是论身手一般人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二是总愿意为女人赴汤蹈火，天生的会死在女人怀里的战士。及至到了玫家，打开房门之后却只有满屋子的空荡和黑暗。这是一个独居者的房子。艾很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所以紧绷的拳头放松开了。况且玫也在路上吐了两次了，需要人帮忙清理干净鼻腔与口腔，脱掉沾了呕吐物的衣服和鞋子。这些艾干的比想的都快。想法还没有溜出大脑，玫已经干净的躺在床上了。我可以借着给她清理，擦洗身体的借口把她扒光，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艾的大脑里，然后又被他使劲的甩了出去。玫安静的躺在床上，身旁也并不是一个猥琐男人的色眼，而是艾细心放置的一杯清水。

对于是否留宿的念头，艾妥协了。我得照顾她，否则再呕吐的话会呛到鼻腔里引起窒息，或者她还需要喝更多的水，毕竟醉酒的女人出奇的渴，她们需要水，很多的水。艾这样为自己开脱着，在客床与沙发之间选择了后者，睡着了。

艾是被一些窸窣声吵醒的，也是被好闻的香水味儿勾醒的。睁开眼时玫正蹲在沙发旁一边吃茶几上切成薄片的苹果一边看着他。见他醒来，玫笑了，“你上火了吧，眼角堆了好多眼屎。”白皙纤细的手指捏着牙签灵动优雅的挑着苹果，与这粗俗的话语竟然毫不违和。“老江湖毕竟是女流氓啊！”艾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居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撩拨的有点头脑错乱了。艾是一个幼稚并略带孩子气的傻男人。但和大街上行走着的众多雄性相比毕竟还是个男人。“我用一下洗手间可以吗？”艾起身坐的直直的稳稳的说出这句话。除了谦和绅士不带任何感情。“喏，去吧。浴橱里面有新牙刷和毛巾，牙膏用我的就行，就是最漂亮的漱口杯里那个。对了你翻翻浴橱底下应该还有没开封的男士套装，你看不过期就用。我前夫，额，特别钟爱护肤，我也懒得清理掉这些东西。”听到“前夫”这个称呼是艾胸腔里有个东西猛的跳了一下，他转过头来，“洗脸用肥皂就行，这个就可以当牙刷。”他伸着一根手指，比在牙齿上，单纯的笑了笑。然后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急事解决之前艾顾不上想别的事情，但在一阵哗哗声之后他的大脑开始高速转动起来。对玫的记忆，玫的性格类型，以前自认为的玫式心理特点，玫最近喝大酒的背后因素，玫的婚变，甚至婚变发生的大概日期，都被映衬在镜子里的那双冷静还带着点阴狠的眼睛确定下来。艾留给他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文艺气和阳光乐观。只有最好的朋友会偶尔觉得他有些捉摸不定。而这种阴狠的眼神唯一存在于他独处一室时的镜子里。

当象征着上火的眼屎被清理掉，嘴里的臭气也被树莓香的牙膏味遮盖之后。艾一脸严肃的走了出来，张嘴就说。“以后少喝酒，你昨天吐的一塌糊涂，又丑又傻！”语气透露出来的是超过其实的严厉。艾对女人很温柔，也很严厉。尤其是在身旁的女人做了会伤害自己的事情甚至只是自己拎了些重物，艾都会发火！而又在这突入其来的脾气令对方难以接受时一脸冤枉的告诉人家是因为关心人家，心里不允许人家受到一丝丝伤害自己才发脾气的。从而把女人感动的一败涂地。当然这个套路只对喜欢艾的女人管用。但这次对玫好像也产生了一点效果或者是阅历丰富的玫看破了这些。总之接下来都是些剧情老套的桥段。两个人互相诉说着彼此的不幸，遇到的另一半是多么的糟糕，并且还假道学的为另一半开脱几句例如其实有问题的是自己，人家是正常的是自己太理想化云云。总之两个人是惺惺念念，相遇相知。一个是难得的红颜一个是少有的蓝颜。连本来少有交集的童年和少年，也被两个人双双想象成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了。

自此以后，玫这里就成了艾的“安全屋”而频繁光顾。每次来这里的路上，艾都会哼起小曲。歌是当年很红的组合，SHE的歌。艾只会唱一句，“如果你没有安全感，请带好安全套。”虽然原版好像不是这个样子，但艾只记得这个了。就像童年时的，“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粪筐。”以及“我是一个兵，拉屎不擦腚。”一样。艾喜欢这里，喜欢与玫交谈，喜欢玫房间里暖色的光。艾是接近于色盲的色弱，只能认出冷暖调而分辨不出具体的颜色。他也喜欢玫性感嘴唇以及如那亮星般的眼睛，喜欢玫真丝睡衣下的两点充满诱惑的凸起以及大领口之下的饱满圆润。喜欢玫脱下后随意扔在床上的内衣，上半身和下半身的。而玫经常期盼着他的到来。玫同样喜欢与艾交谈。喜欢他犯孩子气时的可爱、纯真和小脾气。也喜欢艾不犯孩子气时的幽默、睿智和带给她的强大的安全感。玫深深的依赖着艾，男孩和男人的他。

他们总是在玫的房间交谈，也会在交谈时会不经意的拉拉手，拍拍肩膀，摸摸头啥的。但艾从未在玫的床上躺下。玫也从来没有挽留过艾睡在这张床上。虽然每次临到睡觉，艾要走出房间时玫的眼神都充满了渴望与不舍。虽然每次艾走出去之后都会去洗手间拿一些纸巾，并且在早上把用过后的偷偷扔到马桶里冲掉。两个人就这样平静快乐的享受着在一起的时间，两颗寂寞的灵魂因为彼此的亲近而饱满充实。

艾和玫自认为幸福的暧昧着，即使暧昧，是一个具有淫秽色彩的词，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而是，爱未日到。男女之爱还未发展到日的程度，或者不想考虑日后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