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08

        神室町附近的公寓并不便宜，两个刚刚加入黑道的高中卒业生拼拼凑凑地租下一间八畳的房间。公寓设施老旧但是价格优惠，租客自然也就不会在意生锈的楼梯和漏风的窗户。

        搬出向日葵的小孩们对于租房这件事格外地向往，认定这就是成为大人的第一步。房间里东西很少，一张圆桌，一台房东不用的破旧电视，再加一张单人床垫就是全部的家具。这张床是房东不用的旧家具，因为没有地方放，又害怕放在仓库潮湿蛀虫，所以搬到出租的公寓里来。

        床垫很高很软但是略微有些塌陷，但对于一直睡榻榻米的两个小孩，只觉得床垫新奇好玩，心里盘算着快点收拾完好先把自己的被褥铺在床垫上。

      "啊！是我先诶！"锦山看到桐生直接把枕头扔在床垫上，立刻就把抱着的厚厚褥子也扔在床垫上。"什么你先……是我吧。"桐生扭身去拿自己的褥子，锦山一把抱住桐生一马的腰，往后用力，两个人倒在床垫上，锦山彰翻过身来骑在桐生一马腰上，钳住桐生一马的手腕摁在床垫上，弯下身子说:"我赢了，今天就让我睡床垫嘛，过两天再换你。"

        锦山彰的长发垂下来扫在桐生一马脸上弄得人痒痒的，他皱了下脸，"什么啊，根本就没在比赛好吧。"锦山彰和桐生一马的脸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近到甚至视线里只有彼此的脸。

        锦山彰再熟悉不过桐生一马的样貌，下垂的眼尾，高挺的鼻梁，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或许是搬进新家头脑过于兴奋，也可能是身下的床垫太软，当他看到桐生一马的嘴唇时，有种恍惚之感。自认为对情感观察敏锐的锦山彰对这种未知的眩晕感到慌张，或许他心里明镜似的但不愿承认。

        他猛地从桐生一马身上起来，扑在了身侧的垫子上，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并不想让桐生一马看到他现在的表情。身体下落的时候头发扫过桐生一马的肩膀，桐生一马隔着衣服能感受到几绺轻飘飘的柔软发丝正搭在他肩膀上。

        "床垫就是不一样啊……"锦山彰含糊不清地说，边说边小幅度挪了挪身子，似乎想和桐生一马再拉开些距离。

        "……那你先睡这里，明天换我。"桐生一马仰躺着，眼睛直盯着淡黄的墙顶，"真的吗！明天一定换你睡！"锦山从被褥中抬起头来，额前的长发有些凌乱，睫毛和嘴角挂了好些碎发，桐生一马起身的时候伸手把这些头发从锦山彰脸上扫了下去。

        就寝时间，锦山彰如愿以偿地躺在床垫上，桐生一马并排把被褥铺在了旁边，"晚安啦！"获得了床垫首晚使用权的锦山声音轻快，"晚安。"桐生一马刚躺下似乎就要睡着了，声音比平常还低沉了些。

        透风的窗户隔音自然不怎么好，外面自行车的声音，路人说话的声音和虫子的鸣叫声从窗户缝钻进来，没有多大的动静却挠得人心烦。锦山彰盯着天花板又看看旁边似乎睡着的桐生一马，他睡觉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放松了平时略微抿起来的嘴。他想起来傍晚时候和桐生一马打闹时恍惚间那种奇妙的感觉，更添了一份燥热。

      "桐生，你不觉得热吗……"锦山彰小声试探着询问，"……嗯？已经秋天了……还好吧。地上或许凉快点，你要下来睡吗……？桐生一马已经在入睡的边缘，含糊地回应锦山彰。

      "笨蛋呐你！两个人睡一起不是更热吗！"

        "嗯……确实，随便你吧……"

        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后，桐生一马感觉被子被撑起来了些，他睁开困得发酸的眼睛，看见一颗发丝柔顺的头，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确实舒服了些……晚安！"锦山彰和桐生一马对视一眼，背过身去。

        "嗯……晚安。"

        在睡着的前一刻，桐生一马想，锦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被子里拿下来，非得和他分一床。但还没有得出结论，桐生一马就进入了在新公寓里的第一个梦中。俩小孩就这样挤在地上的一床被子里度过了在出租公寓的第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