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十八载之第五十回 煮酒论英雄

与北京城总统府的凄冷相反,天津城大段公馆里热闹非凡,那高兴劲不停地往外冒,都快溢出天津城了。就着大冯带来的北京烤鸭,大段一仰脖,一杯酒入肚。看着黎叔的罪己诏,他心满意足的笑了:这会儿,小黎子应该知道谁才是北京城的主人了。

“见好就收吧”大冯闷了一口酒规劝道,“早点回京,免得落人话柄。”

“嗯,”大段点头同意,“华甫兄提醒的是,只不过这罪己诏怎么办,要不要公之于众呢?”

“千万不可”大冯摇摇头,“他既已认错,你把它当个把柄攥在手里就可以了。毕竟这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把关系闹得这么僵。保留一点底线,他面子上过得去,以后的事情也好办。”

“话虽如此,可心里还是窝火”大段不免长叹一声,他忽然转换了话题询问道,“倘若咱们兄弟借此良机把小黎子赶下去,由兄长做这民国一哥,如何?”

民国一哥有几人不想,大冯自然也不例外。听大段这么一说,他确实有几分心动。但转念想一想,黎元洪的前车之鉴就在面前,虽然自己手里有枪有钱,可那也要看跟谁比,跟黎元洪比,自己是很牛掰。可如果跟大段一比较,这短板就太明显了,除了钱和枪,人家久居大位,满朝文武唯其马首是瞻。这种行情下,贸然下注,难保自己不会变成第二个黎元洪啊。

“哈哈,我对这烫手山药不感冒,还是安心的管理好我那一亩三分地吧”大冯连连摆手,“再说了,人家黎元洪也没什么大错啊,就因为一个罪己诏炒他鱿鱼,恐怕师出无名,反而惹出许多是非。要知道这孙文可在广州猫着呢。”

“孙文不足为虑,我早晚要收拾他”大段不甘心,“你我皆是袁老帅嫡传弟子,可记得大帅临终前嘱托说这民国要靠咱哥俩否?”

“老帅所言未敢相忘”大冯也闷了一杯,这话他怎么可能忘记呢,只不过老袁的遗令并没有自己的名字。这就是老袁的不厚道了,说得好好的,结果白纸黑字却是没有,感情是临死还诓我一次,每每想到这些,大冯总难以释怀。

“所以说这一哥之位本来就应该是你我兄弟的囊中之物,他黎元洪一个外人,何德何能窃据这么久呢?”大段像是在发牢骚,“我都怀疑袁老帅的遗令是被人动了手脚。”

“这不可能吧?”听他这么一说,大冯来了精神,“徐老可是亲自查验,还有龙哥也确认没有问题。”嘴上是这么说,大冯心里暗骂:黎元洪怎么当上一哥的你还不清楚,不就是你把他推上去的嘛,别忘了老子也在现场。怎么,现在后悔了,吃干抹净不承认,这大段,果然够鸡贼。

“即便如此,我也替兄长感到不值”大段指了指不远处的民国地图,“从南到北,由东向西,民国上下数万万之众,能配享这无上权力的也就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了。”

“是吗?”大冯默默的喝着酒,“愿闻其详。”

“蔡锷已死,西南诸军失去主心骨,个个忙于争权夺利,已是散沙一盘;逆匪孙文,空有大炮之称,既无立锥之地,又无堪用之兵,志大才疏,不过如此;东北张作霖,这老小子绿林出生,贼性难改,能成今日一省督军已是旷古绝今,难成大业;其余什么阎锡山之类都是墙头草,一心自保,难有作为”大段停顿一下,“如今民国,首屈一指就是咱们北洋嫡系,而你我又是这嫡系的两大山头。于情于理,都应该由你我掌控民国才对。”

“芝泉老弟果然够意思”大冯微微表现的有点醉意,“不过我对这总统之位实在不来电,你也知道,这副总统还是黎元洪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我才答应。”

“来不来电不要紧”大段似乎已经看出了大冯的心思,“兄长真的一心趴在两江喝长江水,不愿登高望远,欣赏这万里大好河山?”

“山河皆在我心中,纵然争得疆土万里,百年之后也不过是占区区五尺之地而已”大冯摇摇晃晃,“看多了英雄落寞,还是知足常乐的好!”

“兄长醉了”大段也不好说什么了,他连忙叫人搀扶大冯送去后堂休息。

你可能感兴趣的:(北洋十八载之第五十回 煮酒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