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文/刘浩

很多人喜欢自言自语。只有自言自语的时候才会给自己的内心说话。心灵鸡汤的文字多半不是自言自语的成果，因为自言自语的文字没有心灵鸡汤那么...温暖，有营养。它多是含糊和不知所谓的结合。

自言自语多半穿着自问自答的内衣。内衣只能穿给自己看，所以自问自答的问题只能放在自己的心里悄悄地问。这些问题拿出来给外人看就显得可笑，就像身着光鲜的外套，里面却穿着带破洞的内裤那样尴尬。

自言自语和自问自答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性的思考和忧虑。譬如：

”怎么办？”

“这么做行吗？”

“怎么这么做！”

自言自语的时候就像光线进入黑洞那样难以描述，也就进入了自我的哲学空间，归根结底都是在追索三个终极哲学问题。

“我是谁？”

“从哪来？”

“到哪去？”

自言自语的时候是孤独的，是一种看起来的孤独，是内心万马奔腾的孤独。自言自语的时候也是自由的，是一种外在入定的内心自由。

小时候喜欢一个人忽然就愣在那里了，然后就被大人骂为“卖呆”。小的时候最怕被爸爸骂这句话，因为感觉自己很蠢。现在想想这个词创造的真好，自言自语的时候就是“卖呆”。把“呆”卖给别人，得到的是不被打扰的自己的空间。

知乎上有一个高赞问题：为什么有些人开车到家后会独自坐在车里发呆？网友爱酱回答：因为那是一个分界点。推开车门你就是柴米油盐、是父亲、是儿子、是老公，唯独不是你自己；在车上静静，抽根烟，这个躯体属于自己。

是啊，那是一段自言自语的独处的时光。那个时候是才看到想到真正的自己。那段时光，不一定会发出声音说话，有时是闭着眼睛假寐冥想，有时是看着一本书或听着一首歌发呆，有时是抽着烟看着吐出的烟圈幻想。有时候是伏案写成日记，然后把它锁起来。

自然界的进化选择了人类的群居，群居让我们更加容易生存，但似乎也让我们没有了自己的空间。每个人自言自语的时间和空间都显得那么弥足珍贵。让孤独被视为另类，也成了精神的奢侈品。

当年摇滚歌手张楚曾经写过一首歌：《孤独的认识可耻的》。当时一直不太明白歌曲所讲的意思。前几年在北京，朋友的饭局上认识了张楚。饭后一帮人K歌，看着我们一帮饭醉业余分子K歌，专业的他一直独坐。邀他唱首歌，他礼貌的回绝了。深夜他开车送我们回酒店，一路上总想问问他当时写这首歌的意思，却总没能开口。

多年后的今天想明白了，没有信仰的孤独是可耻的，有思想的孤独是高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