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忆香椿

      老家院子的东南角有一棵香椿树，至于什么时候种下的不得而知，反正自我记事起香椿树就一直长在那个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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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在那棵老树的周围又分出了五六株小的香椿树，再后来，母亲嫌他们在院里碍事，就砍去了几株，现在院里只留下了三株。虽然这些年，母亲没在家里住，但每年的春天，我们都会回家采香椿芽，总感觉哪里的香椿也比不上老家院里的好吃。母亲告诉我，我们家院里的这棵香椿是金香椿，有好多的树是菜香椿，味道可就差远了。我知道，更多的是老家院里的香椿有着家的味道。

    每年的四月份，当那些招摇的杨柳，妩媚的桃杏早已花开花谢，吐绿绽翠时，香椿树才慢慢露出那嫩嫩的小芽，红中透着绿，绿中晕着红，簇拥在香椿树的枝头，就像一个个欲言还羞的小姑娘，让人心生爱怜。香椿树在老家的院子里，从未浇水施肥，就这样迎风而生，沐雨而长。在我眼里，香椿芽就是春天，春天就是香椿芽。

      每当这个时候，父亲就会找来一把梯子踩上去，把香椿树顶上最嫩最鲜的牙尖掐下来。我也会爬上平屋顶上，采那些更高处的小芽。实在够不着的地方，母亲就用一个长钩子钩下来，那一簇接一簇的香椿芽就像一个个小降落伞一样盘旋而下。其实，掐香椿也很讲究技巧的，母亲说要用指尖从底端掐断，不能直接掰下来，否则会影响香椿芽的二茬三茬的生长。

      采下来的香椿芽，母亲有时用来炒鸡蛋。在打碎的鸡蛋里拌上切碎的香椿芽，炒出的鸡蛋黄绿相间，看着就诱人。卷在煎饼里，那香椿的清香和浓郁的蛋香夹杂在一起，简直美味极了，仿佛整个春天都被嚼在了嘴里。好多的时候，母亲会把香椿芽撒上盐，使劲用手揉一揉，盛在一个小缸里。腌制好的香椿芽，可以吃上好长时间，是我们的下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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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茬香椿芽，母亲总是不忘送给这家一把，分给那家一把，香椿芽的美味也就飘香在左邻右舍间。等香椿芽二茬三茬长出来了，母亲就把掐下的香椿扎成一小捆一小捆的，拿到集市上卖了，然后买些鱼肉吃，每当这时候，就像过年似的。

      老家小院里的香椿芽，那浓浓的的香味不只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唇齿间，更有一种别样的滋味在心头，能不忆香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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