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所钟,情有独钟

俞飞一直不知道,此生何幸,得遇江雅娴。

俞飞遇到江雅娴的时候是在高中。十六岁的少年,冲动轻狂,玩世不恭,放浪不羁。彼时的江雅娴也十六岁,亭亭玉立,温文儒雅,品学兼优。但凡小说里的剧情,学渣混混的少年必定遇到一个学霸般的姑娘,不期而遇,一见钟情,打打闹闹,初见便已许平生。学渣会被学霸惊艳时光,然后洗心革面,一鼓作气,痛改前非。并且两人会幸福美满长长久久。没错,俞飞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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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飞第一次见到江雅娴,是在唐中的篮球场上,一群热血沸腾的少年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奔腾欢呼。江雅娴班级的值日区域正是篮球场周边的区域,江雅娴随着班上的值日生们一起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棕色的篮球从天而降,略有重量的篮球与头骨盖交碰发出一声沉闷的微响。俞飞用渣的不行的篮球技术与江雅娴有了第一次问候。江雅娴横眉冷对,目光不善的盯着这个四肢发达的始作俑者,俞飞依旧是不可一世的模样,只不过那不可一世里隐隐约约暗含着些许心虚。“对不起呀!”俞飞说完就跑了,继续热火朝天的篮球赛,转身便忘了这小插曲。江雅娴一时来不及怒骂,只得忍气。

要说少年就是少年,他们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

第二次,是在期中考试的表彰大会上,江雅娴作为学生代表在场上发言。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郑重其事的分享她的学习心得,一本正经地喊着口号。“要说这江雅娴,真的是让人省心,小女孩挺厉害的,真不错。”坐在人群后的俞飞听见自己班主任与隔壁班主任谈论这个女孩,一时兴起,打量了台上这个姑娘。江雅娴头发长长的,圆圆的脸并不会因为终日死读书而老气横秋,一身土里土气的校服穿在身上,清秀的模样,感觉很顺眼。等等,这个同学,怎么似曾相识啊—— 哦!俞飞突然间想起几天前篮球场的那段插曲。

江雅娴已经走下台,默默的回到隔壁班的位置坐下,俞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表彰大会结束后,俞飞和每次考完试一样,被语文老师拖进办公室里“批斗”。“你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你其他科目都能及格,怎么独独语文。生为华夏人,冠以炎黄姓,饮得黄河水,铭记龙模样。你学不好语文,你情何以堪……”语文老师滔滔不绝源源不断的喋喋不休,俞飞吊儿郎当的当做耳旁风。其实也怪不得语文老师,文科班里,语文向来所向披靡,俞飞可能是他们班唯一一个语文一直不及格的人了吧!老师也恨铁不成钢了。只是,俞飞就是提不起兴趣。

“哎呀,钟老师,别生气了,这波孩子还没有意识到高考的重要,别气坏了身体,总会长大的……”同一办公室里隔壁班的班主任出声宽慰道。

“唉,肖老师你不知道,这批学生就特让人操心,不像你们班,重点班,个个都让你省心,今天你们班那个江雅娴,真让人羡慕你,手下的学生都优秀。”

“也不是啊!压力大着呢!”

“诶,肖老师,要不我这个不肖学生,交给你两天,你从你班上找个同学,帮我帮帮他……”

“那……,我试试。”

俞飞走神间,自己的命运就这样决定了——

“雅娴,这是隔壁班的俞飞同学,语文挺不好的,钟老师让我带两天。”肖老师与刚刚进入办公室交资料的江雅娴打招呼间,肖老师介绍了一下俞飞。

“肖老师,您那么忙,要不你叫这位同学帮助帮助我吧,就不劳烦您了。”俞飞一脸谄媚的笑到,他想看看,年级第一的江雅娴会如何帮她。

“那怎么行,还是我亲自来吧!江同学可没你这么闲。”肖老师笑着说到,肖老师年轻气盛,对调教不听话的学生特别感兴趣。

“是啊,老师,我不闲。”江雅娴双眉一挑。

“我看雅娴同学成绩优异,她要是帮助我的话,我的语文成绩定能突飞猛进。”“不行,谁都可以,就他不行。”“为什么?我——”“你什么你,就你不行。”说什么话,江雅娴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就厌弃无比,就是看不惯这种类型的人,怎么可能帮他,去你的。

江雅娴没有想到,这一拒绝。以后是滔天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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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同学,肖老师今天给我讲的这个知识点我听不懂,借你笔记我看看呗!”

“江雅娴同学,肖老师说这个题是重点,你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答题卡。”

“雅娴同学,你的作业给我看看。”

“江雅娴,你今天的复习资料在哪?”

“雅娴,笔记……”

“俞飞,你有完没完,滚远点!”

俞飞摸摸鼻子,讪讪一笑,继续死皮赖脸死缠烂打。

后来,俞飞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喜欢没事找事的去找江雅娴,觉得她不论怎么嫌弃他,他看到她就开心。是死党林越说起:“我说俞飞,你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篮球场了,比赛你还打不打,天天往隔壁班跑,你不会喜欢那江雅娴了吧!”“你胡说……什么。”俞飞突然间耳根一热。喜欢,有吗?

“江同学,那个……那个,我问你个事?”这天,俞飞和江雅娴讨论笔记的时候突然间问的。“什么,你快说,我要上课了。”江雅娴依旧是一脸不耐烦。“呤……”上课铃声很不配合的响起。“算了,你先上课。”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原来若真喜欢一个人,内心酸涩,反而会说不出话来,甜言蜜语,多数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我说,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林越一脸不可置信的问到。

“你别吵了。”俞飞打断林越的喋喋不休。

“要我说,你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说不定她看着你学习好,会对你有所青睐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后的俞飞,深居简出,专注学业无法自拔,成绩像雨后的春笋一般蹭蹭直上。高三的时候,俞飞进入了江雅娴所在的重点班。与心爱姑娘的距离越来越近。

“雅娴同学,你好,我是你的新同桌。”换位置的时候,俞飞搬到了江雅娴的右侧。其实也不是什么同桌,重点班的位置,单人单座,这是隔壁座而已。

“嗯!”江雅娴没有说什么,好像随着俞飞越来越上进,江雅娴对他的态度也有所改观。虽然说不上赞同,起码不会厌弃了。两人偶尔也会有一些与学习无关的聊天。

高三那年,两人谈论到将来要上的大学,江雅娴说:“一直听说过云南,据说昆明四季如春,当年的西南联大,就是如今的云南师范大学。若是可以,想去那里。”“我以为你会想去清华北大之类的学校呢?”俞飞有点意外,如果是昆明的话,俞飞应该可以。“万事万物过满则缺。昆明就很好。”“那到时候,借你的志愿给我抄一份呗!”“你去昆明做什么?”“当然是追随雅娴你的步伐,不然我怕以后没有人教我学习了……”江雅娴看他这不正经的模样,横眉一撇。“我从前看金庸,我觉得大理段氏王族十分厉害,神仰已久,想去看看,说不定能遇上什么大侠呢!”俞飞自然说不出口那句“我喜欢你”。只能插科打诨糊弄一番。

2016年八月,俞飞终于收到了云南师范大学的通知书,激动万分。想他十八年里从来没有这样兴奋过。在八月底的高中同学聚会上,俞飞终于将酝酿已久的喜欢说出口:“江雅娴,我喜欢,很久很久了,我也不知道有多久,如果可以,我希望是永久。江雅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适合你。我肯定成不了最好的人,但是我可以是最好的自己,我肯定不是最配你的人,但是我会用最好的我来配你。江雅娴,可能我说的有点多,但其实我只是想说,我喜欢你,很喜欢。”“有多喜欢?”江雅娴突然微微一笑,反问到。“很……很喜欢,整个昆明都装不下的喜欢。”俞飞战战兢兢语气小心翼翼,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听他说完,江雅娴说,“时间还长着,看你表现。”江雅娴嘴角上扬,转身离去。俞飞来不及想她这句话的含义,愣在原地。“傻站着干嘛呢?还商不商量怎么去昆明了?”江雅娴回首笑笑,恨恨的感到,这榆木疙瘩做的脑袋。“诶,我就来!”俞飞急忙跟上。扬起的衣角仿佛折射出明媚的阳光。

后来的两人,大学校园里,成双成对,羡煞旁人。如今,两人目标明确,考研,工作,然后修成正果。从前俞飞一直以为,自己会一直吊儿郎当混日子过时间,随随便便去一所二三流学校,随随便便毕业,随随便便工作,随随便便择一人终老。江雅娴其实什么都没做,但是却又感觉什么都做了。此生何幸,得遇江雅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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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认识俞飞的时候,是在一次网络作业里,他比我大一届,是学长亦是好朋友。俞飞此人,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博采众长,清清爽爽,干净利落,爽朗豁达。给人印象特别好。他但是总是一个人形单影只,茕茕孑立——时间回到俞飞学长高中的时候。高中的时候俞飞喜欢一个姑娘,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姑娘正是优秀的江雅娴。但是彼时的俞飞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经常与社会上的混混流氓为伍。优秀的江雅娴让俞飞内心自卑,从来不敢表白,于是就拼命努力。希望有朝一日能配上她。可快高考的时候,江雅娴出事了,俞飞学长还来不及说出心中的那句喜欢,意外就让他措手不及,溃不成军。后来的俞飞,独自一人,去她想去的城市,读她喜欢的大学,学她喜欢的专业,过她曾经说过喜欢的生活,成为那个姑娘一直很崇拜的那种人。可是,念念不忘,没有回响。俞飞学长不知道,如今自己的样子,若是江雅娴还在,会不会对他青睐有加,若是她还在,他去表白她会不会接受。她当年有没有正视过他,不知道那么聪明的江雅娴,会不会知道俞飞与她的喋喋不休和插科打诨,都是拐着弯的在说喜欢她。不过江雅娴没有留下结论也好,毕竟很多心事晦涩隐秘,那些胆怯和斤斤计较,他也怕她知道。 ​​​只是,人生如梦,那句喜欢,未曾开始,便已结束。

俞飞学长说,可以的话,给他编一个好一点的结局,如果现实不够完美,那么,故事里圆满一点也好。我笑笑,可是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俞飞说:“情之所钟,情有独钟。”你的生命如石火风灯,我却想赠你百岁欢年。

回首处,瞬间韶华,英雄白头,踏破江南春雨三吴烟水平生意。万般皆看过,弹衣绝尘去。到底不负这山水的清幽。明月夜,相思化为南国遍地的红豆。行车渐远山林晚,山川多寂寞,蝉声渐远空山新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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