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

你作陪的所有时间，加起来只够花开到花落。

阳光走过千万里，来去不过百十年。

指缝里看你模糊的影子，连接着那些漫长的白天。

漫长的，就好像已经过去的和即将到来的无数个晨昏一样，无始无终。

无始无终里，你我已碌碌至今，日月运转不停，流水无痕，拂风无迹。

雨季就要过去，带走你的安宁。

陌路者都躲在伞下，回避视线，藏起重重顾忌。

伞下的你我也步履匆匆，目光闪躲，朦朦胧胧。

看不到日光的刻度，才能把时间凝固。

雨天里的你我沉默着，片刻的温存消弭于倦意。

簌簌沙沙，草叶卷折，最无情的风雨，最沉默的你我。

沉默亦如白天，依偎只在夜晚。

泥土散发出被浸润的躯体的味道，没有你的心跳。

沉醉里，你也变成了枯黄的白昼，你的话语你的焦躁。

水分离你的双眼远去，离开你的脸颊，和雨露一同落入泥淖。

风吹过你的发，使之褪去色彩，露出白霜和冰晶。

步伐渐渐缓慢……

直到某天的日落，你蓦然停下了蹒跚步履。

铿锵而归的列车再也看不到那天晚霞的消散。

苍老写在疲惫已久的脸上。

夜晚的月色不够明亮，你的双手蒙上灰暗。

窗外的海不再平静，把阵阵水珠扬在写满字句的纸上。

苦涩的，是永生的你的魂灵。

如果天和海都颠覆，星尘与水珠哗哗落下。

云雾卷起尘埃，翻山越岭，四方来聚。

喧哗里的你我是否依旧沉默。

暮时停留在你脸上，在毁灭的一刻。

酸涩的树影，甜腻的睡梦，辛苦分别前的假意相拥。

雾霭与阴霾让意味终归绝望。

带你去的，也许是一个没有失意的天堂。

天边漫过来的那团雨云，它要吞下你和你的海洋。

轮回不能转变你的去留，光阴无法将我的身影刻在你心头。

我投身进的，已经是激荡的潮水和彼时落入你眼中的哀与愁。

淋湿了你我永远的沉默，翻涌着你已归于风尘的美丽与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