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初谈》‖(二)
第二回
身后有馀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贾夫人仙逝扬州城 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雨村道：“正是，只顾说话，竟多吃了几杯。”子兴笑道：“说着别人家的闲话，正好下酒，即多吃几杯何妨。”雨村向窗外看道：“天也晚了，仔细关了城。我们慢慢的进城再谈，未为不可。”于是，二人起身，算还酒账。——摘录自《红楼梦·第二回》
(壹)
王东博士毕业后，在南昌工作了三个月，就不开心了。招呼也不给老板打一个，直接跑去了素有九省通衢之称的江州市，此地依山傍水，风景很美。
王东在此流连忘返，游览了大好山河，许多都是前朝留下的名胜古迹。江州也称江城。这使得王东常常想起有一位伟大诗人写过一首《江城子》，是纪念亡妻的。词作如下：
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宋 · 苏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种缠绵悱恻又传诵千古的爱情，王东也很向往。但不知自己的爱情在何方。这日，王东畅游东莱湖，波光粼粼，水何澹澹，好不惬意。
在这东莱湖边散步，偶尔遇到许多着唐装汉服的女子，颇有种穿越之感。许多老爹爹在东莱湖边钓鱼，那种悠然自得和愿者上钩的心态，看得王东直喊佩服。
王东站在一个老爹身旁已经十多分钟了，水面一点动静没有。于是，王东仔细观察老爹爹。只见老爹爹头发花白，身材清瘦，双腿精壮，想必年轻时也是个狠人。
老爹爹正全神贯注于那抛出的鱼线下的诱饵，身旁放着红色小桶，里面有几只虾子活蹦乱跳。黑色的鱼竿，特别漂亮……
突然，只听王东身后传来一女声惊呼：“老爹爹，有鱼啦！赶紧收杆！”声音悦耳动听，像是黄莺唱歌，清脆甜糯。
王东不看水面，肯定第一时间看美女嘛！老爹爹几乎同时转过身来，看到正好路过的小芳。
老爹爹从头看到脚看了一遍，又把她从左到右看一遍，撇了撇嘴说道：“女娃，好厉害，把我的大鱼吓跑了！人虽然长得美，就是太多嘴！”
小芳顿时气得满脸通红，竟然忘了怎么反驳老爹爹。王东自然英雄救美了，虽然他对老爹爹没有什么太大反感，但是谁让他欺负一个漂亮女生，也很是不喜欢他的倚老卖老。
只听王东说道：“老爷爷，为老要自重自尊嘛！骂人多嘴很不好，谁人不是年轻过来的。难道你天生知道鱼儿经不起打扰？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您这老而不自尊，是啥子嘛！我不好意思说！我怕兜里钱不见了！”
小芳听到王东这话，立刻咯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笑得不顾形象，笑得像朵盛开的玫瑰。
老爹爹高血压犯了，满脸通红，面目狰狞，把鱼竿扔一边，撸起袖子想来打王东。王东想都不想，赶紧拉了小芳跑。
打老人可不是好玩的事，被赖上也要完蛋。小芳素手略微挣扎后，就任由王东牵着跑。
老爹爹哪是两个年轻人的对手，不一会功夫，就把老爹爹甩了几百米。只见老爹爹站定开骂了起来。
“你们这两个狗男女，欺负一个老人，有胆子讽刺老子，怎么没胆子让我打？”
王东侧脸看了看婴儿肥脸蛋的小芳，只见她听到狗男女几个字后，满脸绯红，说不出的娇羞可爱。
两人走得远了，却是一直还牵着手。王东这么脸皮厚的人，自然不愿放手，感受到小芳越来越热的小手，不由地心神一荡。
“你还不放手哇，你这个流氓！”小芳小声地对王东说。
“我就想永远牵着你的手，万一老爹爹来了，我拉你跑得快啊！”王东还在狡辩找个理由不放手。
奈何小芳真的生气了，说道：“你在不放手，我要喊你非礼我了！……你叫啥名字？你没上班吗？我叫连美芳，很感谢你刚刚帮助我啊！”
王东见好就收，放了温暖的小手，装作一本正经起来。报了抱拳头道：“小芳姑娘莫在意，都是江湖儿女，不必这么客气。我叫王东，大王的王，毛太阳的东！”
小芳拿手遮掩着小嘴娇笑道：“王东，你好逗！你是不是武侠电视看多了！毛太阳又是谁？……”
…… ……
一来二去，二人就这样好了起来。
(贰)
都说美人是江山，江山如画，美人如天下。王东自从得了阿芳这座江山，感觉生活开始乱套起来。看来古话说得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
王东后来时不时抱怨生活，埋怨阿芳太自我了，从来不顾及他的感受。阿芳仍然一如往常，再也没有了初恋的稀奇，对王东不甚理睬。
她自玩自己的角色扮演cosplay，还拍成各种视频，期望网友点赞。
王东说：“阿芳，你可不可以别拍了，你给我看不好吗？非要拍给那么多人看！”
阿芳回答：“王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那你就别管我了！这个是我的爱好，我就这么点爱好了，我偏要拍！你管不着。”
…… ……
矛盾从来不是一天能够养成的，王东说多了也懒得说了。但是，从此两人开始貌合神离。
阿芳过生日，自顾自玩手机自拍，拿着自拍杆旁若无人，王东只好一个人陪着阿芳妈妈聊天。整个生日聚会，好像王东才是子女，她阿芳才是外人一样，这是很有意思的一幕。
王东开始心想，这样的媳妇娶回家，怎么和自己老妈相处，肯定是一天都处不下来嘛！自己的老爹老娘尚且都懒得搭理，何况别人的父母。
生日会，阿芳很开心，拍了好多靓照，好多视频，要多美有多美，要多阔爱就有多可爱。却忽略了自己妈妈还有男友感受。
不知道多年后，阿芳想起来这一幕，是否会有所歉疚，反正当时，她是看不到别人为她付出的一切努力的！
当晚，王东怎么也睡不着，想了一夜，想得脑袋都要炸了。看着睡得香甜的小芳，他不忍阿芳伤心，奈何人总要长大。
王东想着自己已经起早贪黑了，还要鼓励这么一个心智太天真的少女，ta失眠了。他退缩了，他觉得自己必须离开。不离开，阿芳不会成长；不离开，自己都要崩溃跳楼了。
如此，想了三天，江州城的工作他也不要了。王东直接辞职了，他买了一张飞机票，没和阿芳以及阿芳的妈妈打招呼，直接登上了去往川西省蓉都市的飞机。
望着机窗外茫茫云海，想起三年来同阿芳以及学校老师们同学们的愉快相处，他竟然哽咽起来。他舍不得离开这美丽的江城，舍不得可爱的学生们，更舍不得阿芳。
然而，“身后有馀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他痴了，想起来《红楼梦》里面，贾雨村在那个庙外酒馆遇到冷子兴前，庙门那一副对联，岂不是正合他的处境吗？那个庙宇是一座寺庙，叫“智通寺”，王东记得很清楚。
…… ……
(叁)
第一回说到这个甄士隐跟着和尚道士跑了，自然是看破红尘成仙去了。可怜这看不破的人，还要滞留人间受苦。
譬如甄士隐他老婆封氏，还有甄家大丫鬟娇杏，以及几个家丁，都要在封家过生活，看封肃脸色过日子，自然不大好过的。
但是，新来的太爷，没想到却是当初甄士隐支助50两银子进京的贾化。封肃回来后，高兴得不得了，因为，从此可以巴结新知府了。
贾雨村其实也只是为了找那位闺秀大丫鬟娇杏，很快把娇杏取了进门，做了二房小妾。
一年后，娇杏就生了个儿子，贾雨村嫡妻染病而亡，娇杏很快被扶了正室。
我有时候就猜测，娇杏这小姑娘被贾雨村收了当小妾，贾雨村自然宠爱有加，而贾雨村的原配还能不心有郁结？
如此久了自然得病，得病治得晚了，肯定没命啊！所以，因为娇杏，而致使原配身亡也未可知。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曹公原文没说这么详细，但是不妨碍我们推测故事的合理性。
封建社会之所以人吃人，就在于这种男女的不平等，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还得同性相争一个男的，她能不抑郁嘛！
此为题外话，接着说贾雨村官场实意，被革职后，他就游山玩水，寄情天下。却也是结交天下豪杰。
那日，贾雨村在苏浙游玩，认识了扬州林如海，做了林如海小闺女的老师，林如海三岁儿子夭折后，更加钟爱自己小闺女，看自己闺女聪明伶俐的，就给请了一位老师，那就是贾雨村了。
这个林如海的闺女，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林黛玉，黛玉六岁死了母亲贾夫人。这个很有点意思，它不说“林夫人仙逝扬州城”，却是说贾夫人仙逝。
因为林黛玉要守孝，一直没上课，贾雨村想另寻门路，林如海却恳切相留，让黛玉仍然每天读书去，可林黛玉体弱多病，哀痛母亲，又病得来不了课堂。贾雨村就无聊得紧。
然后，他就跑去游山去了，这就碰到一座破庙，庙前的对联就是文首说了的那一句话。游玩庙出来找饭店吃饭，就碰到了老熟人——冷子兴。
这冷子兴在各地搞古董生意，三教九流，达官贵人无所不见，对全国各地新闻了如指掌，简直是传说中的“百晓生”。
所以，这一章得的半部分，完全是两个人的吹牛啦！这个很好玩，却也是现实得很，有趣得很，一个无官在身的世子，和一个在商言商的官场通，吹得火热。
我们读者却也在二人的吹牛中，了解了一切。原来林如海娶了贾府的闺女贾敏，生了林黛玉。而贾雨村在金陵甄家收了这么一个视男人如粪土的学生，原书并没说甄家这个孩子叫什么，不妨叫他甄宝玉，我记得电视剧也是这么拍的。
曹公在这一章节，所引出来的甄家和贾家，确实令人头疼无比，一般读者看到这里大概要骂娘了。但是，请您仔细思考，第一章里面，曹公说了“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所以，我觉得曹公并非为了写两家，而是故意这么些，一来可以令故事更加复杂性，增添读者的思考；二来也正是呼应第一章那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贾家的当做甄的，甄的可能也变贾了。
不说曹公在此设置的阅读障碍，接着看他两人吹牛吹得没完没了，如何收场。原来，他俩不是正常收场，是有人打断了他二人继续吹牛的雅兴。
这个打断二人吹牛的是谁？他为什么要恭喜贾雨村？而且他是特来报喜，有没有其他目的？
这种章回小说的套路，曹公还是用得蛮熟的。现在网文想吸引读者，这种设置悬念的手法，不可不学呀！
最后强调一下，这一章两人的吹牛，一定要仔细读。如果不仔细读，您就搞不明白家族人物之间的关系。这冷子兴的演说很重要，咱们当然知道他在吹牛，但是曹公都用了“演说”一词，所以它能不重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