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记-马老师

马老师并不教书。

她原本小我们几岁,但鉴于心理年龄过分成熟,经常在某些问题上给我们做科普,因此得了这个尊称。

具体在哪些方面?当然是一些私密事件,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某次深夜卧谈会上,大家突然讨论到男女关系这个比较严峻的问题,再深入一点,胖胖就不懂了,拎着一团浆糊似的脑袋说自己没听明白,我们无语半天,不知该如何妥帖地解释给她听。

马老师忽地坐起来,说道:男人和女人,就相当于钥匙和锁,你懂了吗?

胖胖想了会儿,说,还是不懂。

我们齐声唾道:你笨死好了!

其实那会儿的我们,也是朦朦胧胧,谈及某些事时要藏着遮着,可又抑制不住好奇心,总想知道个确切的形状,或者真实的感觉,青年时代的人,大概都有这么一个过程吧。

马老师身量高挑,体型匀称,薄被窄肩,有一头及腰长发,常常用个简单的头绳束一把马尾,没什么大花样,中规中矩的摸样,但她的百纳箱里,却搁着不少样式新颖的头饰,还有水钻王冠,只是从来没戴过,她喜欢摆弄我们的头发,经常在佳佳洗完头发后给她编上十七八个小辫子,待睡一觉拆了之后,像是烫过一样,蓬蓬的,很好看。有时也会用她的那些发饰给我们绑出个贵妇头,用纱巾围出件晚礼服,在镜子前照来照去,臭美一番。

马老师还出了名的手巧,常收集些别人丢弃的东西,比如小盒子,小带子,各色不一的绳子,每每收集一批,便关起门来摆弄,几番折叠整理之后,废品就变成了精美的小饰品或者收纳盒,因此,她的桌子上摆放的东西最多,书架上也挤得满当当,佳佳曾替她收拾了一次,后来再也没管过,太难整理了。。。

大二的时候,流行针织品,她买了一团毛线回来织围巾,完了又给男朋友织毛衣,我们也竞相效仿,织了几条不大像样的围巾送给亲朋好友,但起针和勾边,基本找马老师代劳。

如此手巧的马老师,在学习上也是个翘楚,虽然她号称“觉主”,平日里最晚一个起床,周末更是要睡到日上八杆才醒,而且不论早上什么时候起,午饭后都会有个雷打不动的午睡,这个睡到什么醒要看心情,如果下午有不得不去的课,会勉为其难跟周公道再见,大部分时间,马老师是镇守在寝室的,要么睡觉,要么做手工,如果一整天看不到她在寝室,那么便是到了考试周了,那会儿的她如同勤劳的小蜜蜂,瞌睡瞬间死光,养了半个学期的精气神儿噌噌上涨,拎着包和水杯辗转于各个自习室。

前头说过,马老师是一本百科全书,不少外寝室的人也经常登门讨教,偶尔我们还需要备上茶点和马扎,供来人垂听时使用,当然,对于她们那种小儿科的疑问,我们已经不屑于听之一二,甚至还能从旁指点,这也都得益于马老师的敦敦教诲。

马老师这人心细,爱操劳,若是一起吃饭或者出行,她总是端茶递水和准备行囊的那一个,像个热心肠的老太太,拖着语重心长的语调,将一系列小事和琐事安排地妥妥当当,每一个零碎的小物件,到最后都会被收纳起来,规规整整地放着。

前头也说过,马老师给她男朋友庞同学织了围巾和毛衣,彼时的庞同学远在成都,两人经常隔着电话线诉衷肠,不时地吵上两句生个小闷气,庞同学记下了寝室所有人的手机号码,以防马老师关机或者生气不接电话时打给我们,让我们做中间缓和人,后来庞同学来看她,大家都很高兴,因为有很多好吃的,可是庞同学却坐坏了我们的马扎。。。。

毕业前夕,卧谈会上提到日后结婚,每个人都必须要到场庆贺,马老师说,婚礼前一天,你们都过来,咱们几个睡一张大床,聊天聊到天明,那会儿大家没心没肺的憧憬,觉着这是很容易的一件事,真的分离之后,才发现,聚在一起其实挺难的。

马老师在我们几人中年纪最小,结婚最早,我们按着当初的约定,整理行装赶去她的家乡,晚上一起吃了火锅,然后走路回酒店,那段路不长,很快就走完了,路上给胖胖打了长途,说着打趣她的话,让她在呼伦贝尔干着急。第二天的婚礼排场很大,马老师很漂亮,新人在台上宣誓的时候,我有种嫁姑娘的伤感,忍不住掉眼泪。婚礼结束后,大家赶着回程,她穿着礼服下来送我们,几人凑在一块儿拥抱,她拉着丽姐的袖子不让走,实在是,哎,又掉眼泪。

如今马老师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她这人,别看年纪小,在人生大事上,却始终走在前端,时刻引领着我们。

不知未来,马老师还会有什么新式“武器”,也盼望着能有让我们眼前一新的东西尽快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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