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旧事:六、神秘的屠房

六、屠房是神秘的地方

文/云物农语

屠房是乡里人家吃肉的唯一买处,且只有限量的猪肉出售,几乎没有挑肥拣瘦的机会,这里,也多只是大人光顾。

人们习惯把食品站叫屠房,那里除了卖点猪肉,不卖其它食品,是名副其实的,叫屠房更贴切。孩子是受大人恐吓与血腥场面震撼而不愿去的,即使随同去到那里,父母也不会给一点甜头。油光的白肉要拿回家做熟才是美味,在那里看着也解不了馋。

临公路而建的几间瓦房作用不同,进门是一个大厅,这里是还没开始卖肉,人们就排队等候的地方。与屠房相隔的墙上是一个大框,空洞无物,下半部用砖砌到一米多高,屠房的案板就放在靠框墙跟下。人们排队轮到时也只能隔墙看着屠夫割肉,只能任他下手,无可挑拣,往往难得如意,可又无法解决,只能付钱拿回家去改变做法换种吃法,有点扫兴而归的感觉。

屠夫与供销社一样,里面工人都是有编制的。他们上班的时间固定,工作强度与下达的屠宰任务有关,常常是无事可做的,虽十里八乡只此一间屠房,还是没有几户人家有钱常去那里割几两肉吃的。你可以想象一下,一百多斤的毛猪也要卖不少人了吧。

那时的鬼怪盛行,哪都有鬼、精,似乎都附上了动物、植物的身,有时也附着于人。传屠房的精怪很多,人们谈之色变,往往如自己的真实经历一般,所以一般人是不带孩子去那里的,怕遇上不好的东西。

有的猪蹄会长成五个爪,有的猪肝裂成了五瓣,还有些毛会长成热带气旋的轮状......总之,与众不同就是不正常的,不正常的猪就是有妖怪附身,杀猪的人就要小心,不然会中邪害病,如此等等。那里有不少的传奇,亦真亦泛没几人知道真相。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相传不知哪年,一个外地的人被调来乡里那间屠房工作,有一次杀猪就被鬼怪附身了。

他是屠夫,每天的任务是在清晨靠屋后山边杀猪。那时的照明已是白炽灯了,即使公家单位也不会用大功率的灯泡。灯暗影重,望物生畏。杀猪匠靠经验做事,一般快被杀的畜牲都有些灵性,会燥动不安。但那天被运送在栏里关着的猪睡得很踏实,一点畏惧感都没有,这反倒让他有些心里不安了。他问同事,今天这畜牲有什么特别?别人回他,背毛双旋,一只后脚五爪,双眼有神,怕是有问题。听完这描述,他心里也没底了,曾经师傅教过一点东西,但都没碰上过实例,也无从验证。

他准备了蓑衣披在身上,把破草帽戴得很低,还在脸上摸了些黑炭灰,刀子磨得雪亮就要对这畜牲开刀。帮手们的心里也很沉重,谁都不知道它又是什么鬼,杀了会不会坏什么事。杀猪正常进行,一切都很顺利,没有过多挣扎就把血放干了,大家在心里也长嘘了口气。

第二天,主刀的屠夫生病了。也许是他心里畏惧,受了惊。身体开始发热,也许真有鬼怪上身附着于他,没人知道。医生看他眼红有异光,发高热,诊断不象风寒入侵,疑有不干净的东西附身。医生其实更应该相信科学,但他是中医,曾经的祝由术就是用符咒治病的,他多少会受历史传承的影响,对于难以把握的病症往往会想到鬼怪灵异,寻求精神类治疗方法。医生没能给屠夫有效的治疗,他不会驱邪除鬼,只建议他找高人收拾一下。屠夫在乡里无亲无故,只是来工作的,要求助异人只得回老家去办。他星夜兼程走了,虽人头重脚轻,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他回去后不久就不治身亡了。听说死时痛苦万分,人很长时间不能吃喝,消瘦如麻杆,就是不断气。家人听说屠夫杀生算尽天良,将死时在床下放一盆,放上常用屠刀很快就会断气。效仿灵验,家人如释重负,后劝告儿孙,切莫走屠杀之路,难得善终。

屠房曾是定点宰杀的地方,人们可以买几两肉打牙祭的地方,是畜性通往极乐世界的驿站。如今乡里的那间公立屠房早已不在,而杀猪匠却没有消亡,鬼怪的事也少有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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