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黄花堆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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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练车回来顺路取快递,校园里沿路的花坛里开满了菊花。种菊花的人许是读过李清照吧。在花坛堆起来一个个土丘,土丘上种满菊花,黄的紫的,一簇一簇,挤挤挨挨,从花坛外面看,真是满地黄花堆积。

        又是菊花开放的季节。去年的这个周末,我带着孩子们在清凉山公园玩,白先森在成都出差,我们在公园里试图和他视频,却没有接通。就给他发了我和孩子们的照片,等了好久,他也没回复。打电话也不接,我就有些生气了。午夜时留言问他咋回事,他说手机摔坏了。他总是这样,电话经常打不通,我的脾气又特别急,给他打电话就必须要接通,为这事没少拌嘴。他经常半开玩笑半认真说,出门时最害怕我打电话。现在不怕了,他再也不用接我的电话了。

      说起打电话,真的很有趣。以前写过几篇《月子记》,摘了一段下来。 “有了二胎后。爸爸生活中没了自己的时间。下班后周末里,喝个小酒打个小牌俨然是罪大恶极。与朋友小聚时,夺命连环call一发紧似一发,朋友面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起来,一连串质问伴着唾沫星子劈头盖脸,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会,那么多人跟前,面子全无;不接吧,回到家痛陈罪过控诉恶行声泪俱下,连里子也留不住。 ”白先森把这篇文章还转到自己的朋友圈里,被他的朋友笑了好久。十年夫妻,对方的弱点痛处一掐就中,只是他从来不掐我,我倒是经常让他下不来台。比如说打电话,真的不应该一发接一发的,看到了,方便了,他自然会打回来的。他离开后,会回想这些事情,看到的是一个焦躁不安,能力和需求完全不匹配,不知道何为满足如何满足的自己。一直拼尽全力往前奔跑,却不知道目标在哪里。总觉得有很多事情要做,却不知道从何开始。总觉得生活有缺乏,却不知道究竟需要什么。衣柜里满满的一柜子衣服,待到穿时,总是没有得体的;购物车里的总会有很多便宜却根本不需要的东西;时间表排得紧紧张张生命却没有任何进步。在白博雅两岁左右的一段日子里,我仿佛是为了奔跑而奔跑,就连心脏也是处于应激状态的快速跳动。

      为了让我慢下来,白先森去年夏初邀请我去看学校牡丹园的芍药,那是一个傍晚,踱步到牡丹园时,天刚擦黑,园子里的芍药在昏暗中都成了白色。就算在白天,我也分不清牡丹和芍药,别说晚上了。白先森在花丛里指着一朵花,告诉我如何辨别。那时既看不清颜色,也看不清形状,我就兴趣缺缺,看了没一会,惦记着家里的孩子,就催着他回家。他没懂,直说再看一会,我说天黑了,看也看不清,改天白天再来。后来,芍药的花期过了,夏天也过了,我们也没能一起看看芍药。再后来,他就离开了。

      他离开的这一年里,孩子们慢慢地长着,白博雅从最初的等待爸爸,到现在接受爸爸去天堂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只有听到赞美诗,记得妈妈说那是天堂的声音,就会看着妈妈和哥哥说:“爸爸在天堂!”白博允的儿童画考级明天就要考九级了。考完之后,他的儿童画学习就完全结束了,只是这次考级的主题是:全家福。他觉得很为难,我告诉他,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我们的家庭虽然有遗憾和残缺,但是妈妈不想让


你的生命因此残缺,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只是看着我慢慢地点了点头。

      至于我,事情会特别地多,但是我不忙碌,不着急。每天起床很早,要给自己留够慢下来看书化妆的时间,走在路上,还会停下来看看满地堆积的黄花,看的很仔细,会仔细分辨黄色的和紫红色的在花朵大小,花瓣稠密上的区别,甚至还想着看看两种颜色的花蕊有没有什么不同。

      李清照当年写“满地黄花堆积”时,怕是没这样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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