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至今写的一些

小寒

雨水唠唠叨叨,
像在为死去的人,争一个墓穴。

我知道,活着时,
他们模拟桑枣、杨梅和柑橘。

我知道,他们还在,
所谓的存在,只是等一场大雪。

北方已纷纷扬扬,
南方的人,早就藏在被窝。

2017-1-5

回家

我在酒里沉沦,不是一天、两年的事,
我跟雪交往的时候,他们还在
讨论一个、或者几个女朋友的事。

我们的事都不大,只是为了
迎合那些故事里的人物,
比方说,小芳、丽丽,隆胸的小李。

我在衰老,她们
也在脸上,涂抹一种叫青春的
药膏——她们不敢在岁月面前卸妆。

我们都在河流面前,
保持自己的流速,相对于中年
它的方向,已经是我所能期待的彼岸。

时光啊,它流啊流
它截断了念想、悲伤和欲望,
它带领我们回家。

2018-1-7

枫子说

我一直对叙述保持敬畏,如同和你的对话。
很长时间里,我相信生活可以委婉得,像一首歌,比如你唱的“越过山丘”。
但现实总是坚硬得像块石头。
我已经和道路,或者理想做过许多尖锐的斗争。对此,我不想再重复那些无趣的、无聊的、无所谓的游戏——那些女人、生活和世界给予的空洞与茫然。
今晚,我不想写诗。
诗歌是鲜花,插在我这坨牛屎上。
有二十年,对这朵鲜花,我感情的付出超过一切,哪怕儿子。
儿子是什么?
是花朵,——那是教科书说的。
是兔崽子——那是一个父亲说的。
是亲爱的,比所有爱的都亲的——那是我说的。
我说这些话时,就是个傻子。
更多时候,我是个疯子——
枫树底下成长的孩子。
我的疯狂像它的根须一般蔓延。
我的生命却像枫叶一片片凋落。
这是我的宿命。
也是你的。

2018-1-6

大寒

草枯为亡。
一头羊的善良,体现于温驯、奉献,
心甘情愿,做你的盘中餐。

心死为寒。
一头狼披上羊皮,他的懦弱
与卑躬,不过是可怜而可恨的伪装。

大寒之后立春来,映山红漫山遍野开放。
只是羊,再也找不到。

2018-1-19

他对弯曲的事物怀有天生的警惕

我要克制自己,像木头一样
保持和火焰的距离。

你软的时候,我可以握住你的腰,
你硬起来像河流。

他对弯曲的事物怀有天生的警惕,
他从不承认自己是废物。

她对此一目了然,
第二眼,她打开内心沸腾的热情。

他们以为一场雪就可以
掩埋世界的罪恶——多么无知!

世界有几种颜色?
你我不懂,他她茫然,他们瞎了眼。

而我们即使明了这一切,
也装得像一个傻子。

2018-1-21

我被雪带来的寒冷吓倒,
倒在床上几个小时。
这期间,雪在屋瓦上舒展开身体。

我一直把雪比喻成初恋情人,
拒绝它的温度,
不想它张扬,恣意,让它消逝。

大雪纷纷扬扬,
我没看到
那些纯情的,善良的,即将逝去的美。

2018-1-26

鸟人

——致D鹏

我们都是有翅膀的人。
你藏好自己的羽翼,而我却想割掉。

季节的风,给树木染几种颜色。
我等心上重生绿,而你要抹去身上的黄。

我们都是木讷的鸟。
你在原地盘旋,我飞了一圈,回到你身旁。

这个冬天不适合飞翔。
我们唯有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向悲伤。

2018-2-2

干杯

——致柠檬

今夜,我最大的安慰来自于你,
——你博大的胸怀,
——比胸怀还大的酒杯。

我不在意你的赞美虚情或真心,
——只要你的脸颊绯红,
——只要你说:干杯!

一杯又一杯,我把酒当做水,
——把自己当做酒鬼,
——把诗歌当做这世界的墓碑。

2018-2-3

立春

我有一个儿子,他肆意、张狂,目中无人
他把我的坏脾气,和那些不合时宜的习惯
学的惟妙惟肖。对他,我没脾气,只悲观

我是个失败的家伙,对儿子不敢奢望苟同
只希望他健康成长,不要写诗弹琴或歌唱
不要学文弄武,哪怕学门手艺,作为专长

生活是什么模样?无外乎阿谀奉承或坦荡
无外乎雪花渐渐消融,梅花却在树上张扬
季节影响人的情绪,但改变不了气候冷暖

比如立春,带来明快的心情和放纵的温暖
我即使不相信它的寓意,内心也满怀期望
我希望萝卜长得肥硕,空心菜能随遇而安

2018-2-3

在枫树底写一首歌

我有两个影子,一个在外乡,
一个在故乡。
他们,一个叫孤独,一个叫感伤。

我会两首歌,一首给亲人,
一首给朋友。
给最亲爱的,只在心底默默吟唱。

我是个诗人,他们叫我疯子,
他们叫我傻子。
我写下一首首诗,把他们赞扬。

我知道活着有些凄凉,一边是生存,
一边是死亡。
我只希望在死之前,还能坚持那一点点善良。

2018-2-18

惊蛰

雨水收走人世的苍凉,
留下暖,给那些
柔弱的草木和卑微的人。

桃树粉红,油菜黄。
万物回归
个体的绚烂色彩。

燕子南归,蛰虫出。
生命再现
不屈不挠的活力。

造物主是公平的:
有黑暗,也有光明,
有死亡,也有新生。

2018-3-4

写在四十岁

我有过青春
即使它阴冷、潮湿
仿佛一场磅礴大雨之后的满地泥泞
——却很美好

我有过爱
即使它悲伤、绝望
而我就像一匹走不出沙漠的独狼
——却很美好

我有过诗
即使它颓废、荒凉
发出细针落在地上的声响
——却很美好

这些美好
我有过
就足够

现在,我该把青春交付给儿子了
把爱也都给他
我就在一旁默守到老
这也很美好

2018-3-7

写在霍金离去之日

又是死亡的话题!
——死亡,何时沦为如此廉价的词语?

宇宙有多大,
我没见过。
只要它容得下一具漂泊的肉体,
和张扬的灵魂。
我——可以允许它比我的鼻子大一点。

我的鼻子有两个黑洞,
一呼一吸。
吸进去的是生机,
呼出来的——
不是死意,却是让人窒息的气体。

我们终归离去、分解,化作一摊烂泥。
就是你踩在脚下的,
稀松的,腐烂的,扶不上墙的
——一摊烂泥。

但——不用纠结,
它——不死不灭,
即使形成无数脚印,
像夜空闪烁的星辰。

依然是你:
——我的朋友,
——我的兄弟,
——我的亲人。

在我大脑永生。
——哪怕我的手脚没有力气,
——哪怕我丢失身体。

2018-3-14

春分

何必要春分
若世间娜妮统有一张桃花的面
好看否

何必
那些落在地上的善跟恶被一场雨
抹去痕迹

何必在意
何必何必
吃酒的人否管它日长夜短

2018-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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