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写的散文诗

作者：鲲之北冥

      晚上准备课件的时候，突然想听听李健的歌，看到一首歌叫《父亲写的散文诗》，好奇的听了一下。我之前从没听过这首歌，我依然忙着手上的事，慢慢的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和歌词的叙述。我内心突然就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心头突然一阵涌动。

      朋友告诉我原唱并不是李健，我专门搜了原版去听，许飞唱的。我仿佛被这首歌深深的抓住了，于是听了它所有的版本。“1984年，庄稼还没收割完，儿子躺在怀里睡的那么甜······”。旋律慢慢把我带到很多年前，慢慢的把我带到我这么多年与父亲的岁月里。父亲又给我发来了视频通话，可我好像不怎么想接了，因为这样的通话似乎太频繁了。父亲现在总是隔三差五的和我视频聊天，我怎么感觉慢慢的有点厌烦这样的通话。我向妈妈抱怨，她只说：“他只不过是想你们”。可在昨年过年的时候，我们父子还大吵了一架，父亲表现的还挺嫌弃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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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又在和我聊考公务员的事，这件事好像说的有些年头，我已经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了，父亲看我不高兴，也不再说，但我们都知道，下一次聊天还是会继续这个话题。歌声把我越带越远，慢慢的、慢慢的回到了二十四年前。二十四年前，我出生了，集家里所有宠爱于一身，那时父亲就说，我要供我儿子读书，将来让他有出息。在那个时候，我好像也没辜负父亲的期望，小学时成绩也很好。这里还有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梗，小时候尿尿喜欢找一个很高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称之为“高中”。一次在上山去干农活的时候，我跑到很高的地方尿尿，然后对着父亲说：“爸爸，我要高中，我要给你中状元”。我可能早已经记不起我那时的样子，以及父亲的样子。但我想父亲这辈子都不会忘掉哪个场景，不会忘记我当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我想这是不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一个约定开始的地方，那时的我总是在放学回家先做好作业再吃饭，给一家人表演古诗的“倒背如流”时不小心掉到屋里保存红薯的窖里。父亲总是很努力，很努力，一个17岁扛起一个家庭的男人，扛起上有卧病在床的老父亲，下有两妹妹还未出嫁，中有母亲以及自己尚未成家立业的一个家庭。可我有的时候也会反悔，也会不承认我和父亲之间的约定。“我边跑边扔书包，我才不给你们考状元，我才不给你们当官”，父亲这时总会一边拿着棍子威胁我，一边“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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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读二年级的时候，家里要盖新房子，同时还有我父亲的第二个儿子出生了。在那个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我考了第一名，拿了奖状还领了5元钱的奖金。放学后的我迫不及待的想告诉我的父亲，真的，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放学那么早想跑回家。在我们挖新房子的地基对面，有一个山坡，山顶是一片田，而在地基这，刚好可以看到对面的田埂。我把奖状举过头顶，飞奔在田埂上，一边跑一边大喊：“爸爸、爸爸我给你考了第一名，我给你考了第一名···”。我已记不清父亲当时具体表现的是什么样子，但我依然能感受到他那份激动与满足。也是从那个时候，我向父亲承诺，长大了我要给他当个官，尽管我不知道什么是官，可父亲是当真了。

    后来我考上了县城里最好的初中，在我们那样一个小县城，还是很满足了。我并不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的，是村里一位大叔从学校里带回来的信，还是在曾经我向我父亲大喊我考了第一名的那个山坡。大声而急促喊着我父亲的名字：你的儿子考上了重点中学。父亲好像不相信一样，用同样大声的声音问到，真的吗？是真的吗？虽然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省重点。

      后来的时光，我过的好像并不快乐，或者说是在另外一个环境中的压抑。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们父子好像不在像以前了。以前的那种时光，再也回不来了。慢慢的，我们的争吵多了，每次争吵的样子好像和我们曾经一起高兴时样子有着一样的激情。我不再是父亲原来的儿子，而他好像也不再是我原来的父亲。

    我脑子里好像慢慢的装了很多我不该在那个年纪有的东西，我不再是曾经那个爱学习，听话，要给父亲当官的孩子了。反正，我能记到最多的事就是每次和父亲歇斯底里的争吵。上了高中后，我突然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不再和父亲吵架，我又好好的去学习，在父亲面前还能吹嘘自己当了个班长。可这样的日子也只有这么一年多，慢慢的我又回到之前的我，或许叛逆对于我来说来的晚一些。可能父子有时也吵累了吧，一个周末，父亲送我上学的路上。前二十分钟我们没有说一句话，父亲突然开口了：“其实，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骄傲”。那一刻，我感觉父亲离我好近好近好近。好像我们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回了一句：我知道。其实我也知道父亲有了白发，我也知道父亲很辛苦，我只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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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依然经历了很多，有高考前夕的叛逆与堕落，有年少的冲动与迷茫，但庆幸我还在成长。我和父亲还是那样子，还是少不了的争吵。我有时在问我自己，这是为什么？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慢慢的成长，慢慢的我开始理解了为什么!父亲还是曾经的父亲，只是儿子不在是曾经的儿子，父亲依然还在守着那个约定，而儿子是个叛徒。父亲并没有忘记我们曾经的约定，而儿子早已将约定经抛之脑外。我突然理解到，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但对于我来说，我能否有所作为会意味着父亲的人生价值，我的人生不是父亲创造价值的手段，但是父亲一生有一个他最看重的价值，是需要我去给他证明的。“我要给你当官，爸爸，这是一个20多年的约定”，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这也不是一句简单的话，可在父亲的眼里，他早已经认定他的儿子会是这样的。可我曾经的叛逆却鞭挞着父亲他这辈子最为看重的价值。

    歌听完了，我收住思绪，拿起手机给父亲拨通了视频电话。果然，我们情不自禁又聊到了考公务员。我没有向以前一样生气，我告诉父亲：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闯一闯，后面我会去兑现我们的约定。

    父亲没有写散文诗，但父亲是一首诗，这首诗里有我填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