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过年家里不贴春联,这是我们这边的习俗,每当家里有亲人去世的时候,最初的三年都是不贴春联的。
我的爷爷去世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爱我的人。而我再也不能叫爷爷了。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记忆中爷爷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也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年纪大了,爷爷的耳朵听力严重下降,每当我们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听不清也不生气就是憨憨的笑着。
今年夏天表哥给他买了一个助听器,他刚开始戴上的时候,能听见声音了,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
因为疫情的原因,我们在家上网课,年初,我在爷爷家门口晒太阳,爷爷还问我有没有电脑。我说还没有,等我暑假出去打工挣钱了再买电脑。他说让你爸给你买一个。
爷爷在7月份的时候感觉身体疼,姑姑她们把爷爷带去医院做检查,爷爷检查的时候已经是肺癌晚期了,姑姑对我说的时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家里人都瞒着爷爷奶奶,不敢说是这么严重的病,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就是一直带着爷爷去医院输盐水。后来医生给了爷爷止痛药,让爷爷在家休养。姑姑也到了爷爷家照顾爷爷。
爷爷痛得不行了,可是他也不哼唧,也不叫出来,就是忍着,汗水大滴大滴地从额头上滴下来,姑姑说最后整个上衣全是湿的。
奶奶说:“老头子,疼了你就叫出来,别忍着,叫出来也舒服一点。”
“我叫出来有啥用,你们听到了又该难受了。”爷爷这样说。即使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在想着我奶奶,不想让她太难受。
后来爷爷疼得不行了就让姑姑去问“黄仙姑”看看他什么时候能走,这个病还能好吗。我和姑姑一起去找“黄仙姑”。即使我们知道“黄仙姑”算的并不准,我们还是按照迷信的方式,听“黄仙姑”说的,花了几百元取了在“黄仙姑”那里的烧香的灰找了几味中草药做药引子,给爷爷喝。
“喝了这些药酒,你就会慢慢好起来的。”姑姑安慰爷爷说,奶奶也在一旁劝爷爷。“你们就知道哄(骗)我。”爷爷心里跟明镜似的。
在这期间我几乎每天都会到爷爷那里去玩一会儿。或者是隔一天去一次。要是几天不去,奶奶说爷爷就会在她面前念叨,我咋不来看他了。
我每次去的时候并没有总是和爷爷说话,大部分情况都是我坐一会,和奶奶闲聊几句,走的时候对爷爷说:“爷,我回家了。”他就点点头。
爷爷奶奶家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叫上我,每次炖肉了就叫我去吃。有什么好吃的小零食也拿出来给我。大概我是在他的孙子孙女中离得近总是去看他的吧。我在家的时候帮他们买点吃的,用的小东西。
在我快开学的时候,有一次爷爷正在洗脸,我坐在他旁边,他边用毛巾擦脸边说:“过年回家你就看不见爷爷咯。”“肯定看得见的。”我鼻子酸着说。我希望是这样的。
这句话近几年奶奶每年都会说几次,爷爷从来没有说过。可是爷爷今年却说了,他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开学的前一天我最后去看了爷爷,我说我明天就要去上学了,他坐在门口,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几次,爷爷一直在看着我。
开学了,在学校里偶尔想起的时候会流泪。想回家。那一段期间我在准备一个考试,我在心里给自己说考完了就回家看看爷爷。可是等我考完之后,我发小和同学又劝我,你回去了也没用,还要来回奔波。
大概是在爷爷去世的前几天我做梦了,梦见了爷爷躺在了床上,他已经很虚弱了几乎说不出来话了,身上瘦得只剩皮包骨了,可是他却要拿钱给我,让我们好好学习。
你相信人有灵魂吗?我相信。不然我怎么会梦到爷爷,在我的之前的梦中从来都没有出现爷爷。
得知爷爷去世的消息时,那时正在周末,一个室友过生日,我们一起到外面去陪她过生日,我们正在等着吃虾,看到微信的消息时,瞬间哽咽的不行,泪水一直往下流。
“你爷爷是去天堂享福呢,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室友安慰我。这可是室友过生日呀,哭了一会儿我控制住了。
等到我赶回家时只是看到了棺材中的爷爷,很憔悴的奶奶。家里面发生了很多很多事。亲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多种多样。
表哥说爷爷的求生欲很强,几点了该吃药了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按时吃药。爷爷今年84了吧。他想和奶奶养的小鸡还没长大,家里的老黄狗也送人了。
回到学校的我依然正常上课,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只有我知道夜晚做梦梦见爷爷还在的美好情景,醒来时发现爷爷已经不在了。眼角有泪溢出。哭一会儿又接着睡着了。
“你看看你已经陪你爷爷那么久了,看得开一点,人都有离开的一天……”好友开导我。
堂姐说你走的时候还放心不下奶奶,她脾气不太好,又爱说话,你怕她受委屈。我们会对奶奶好的,你别担心了。
爷爷,愿天堂没有痛苦。
作者介绍:
茜茜,大三学生,正在跌跌撞撞地认识生活,并向着想要的努力着。正在写“蓝茜茜”这个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