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28

    小时候一到晚上就特别依赖奶奶，恨不得挂在她身上，早上醒来睁眼前一定要先摸到她的脸，一旦没摸到便会马上大哭起来，现在才知道那是在小木屋里、柴油灯下奶奶的温暖给的安全感。想起每当腻在奶奶身上不肯下地的时候奶奶经常会笑着问：“要是等到你们都长大了，我老了，动不了了，又脏又丑，会不会着你们嫌弃？”我都会马上回答说：”肯定不会啊。”那时候小啊，满心满眼儿里都是这个拉扯我长大，满口幺儿幺儿的奶奶，心想：我怎么会嫌弃奶奶呢？我不要奶奶要谁呢？我还要帮她洗衣服做饭干更多的活儿呢，等我长大就好了。可后来开始离家上学了，先是去了外婆家，然后去了镇上，最后进入中学开始学校住宿。年龄见长，脾气见长，但人未长大，与奶奶相处的日子却慢慢减少。不多的日子里还时不时会有青春期的不耐烦，但从未叛逆，因为始终不忍心让奶奶生气难过。奶奶生病住院的那段日子，没有哀嚎、抱怨和恐惧，我没有发觉这是离别的前兆，大部分心思是沉浸在有爸爸妈妈、姐姐妹妹还有弟弟的团聚中，因为这是记忆中全家人最齐整的一段日子。直至奶奶因病离世，我也没有像姐姐那般悲痛，我只觉得是她的解脱，我只有一回家就萦绕在我心里的空落落的感觉。

   现在，在病房里总是能遇到那时候奶奶口中说的“老了的”，身边又没有家属陪护的患者，自己明明已经很忙或者处在暴躁的边缘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总能在最后关头压低语音放慢动作去给ta接一杯水，点一次药，或者找个东西，回答几个问题......因为我总觉得如果奶奶还在世，我应该也是要这么照顾她的，或者她没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也希望她是被别人这样耐心帮助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开始懂得其中深意，也开始希望我在工作生活中不经意间给予的别人的暖意，在偶然的时候能惠及到不在我身边的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