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人们在做什么？

2021年7月20日，郑州突发有史以来特大暴雨，有人遇难，不少人受伤，各地支援郑州的消防车、志愿者急速赶来参与救灾工作，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减少一点损失。在我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已有那么多可爱又可敬的人点起了星星之火，似乎要把落到地面的雨水都给蒸发掉。

我由于暑假兼职在龙子湖租了房子，因为暴雨，我也被困了两天。不过好在住的小区地势较高，房子没怎么被淹到，只是道路积水严重。

7月21日早上被楼下人们的说话声吵醒，打开手机发现没信号，房间停电，到洗手池拧水龙头发现没水。之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跑下楼去看外面的情况。

下楼看见一位大爷从地下室一桶一桶往上提水，倒掉，累了就歇一会儿再继续。单元楼门前的水刚过脚踝，比在楼上看到后面一条街的水面深一些。我蹚着水向外走去，越往前水越深，到小腿，过膝，漫上大腿。期间也有一些人像我一样，去看外面的情况。迎面有一对母子，打着伞，挽着裤腿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走回来。

我沿着地势高的地方走，远处有人提醒绕开放交通锥的地方。路边上的垃圾桶倒在水里，垃圾都浮上来了，一层油状物飘在浑黄的水面，那味道就不用说了。天空中还在下着淅沥的细雨，将那腐烂的味道掩盖了起来，更多的是空气清新的味道以及只有下雨才会有的泥土的腥味，让人闻了一遍仍觉不过瘾。

走过水最深的是一个十字路口，踮起脚，往上扒拉着短裤才能勉强不被沾湿。有爱玩的小孩儿坐在浮在水面上的大塑料盆里，让哥哥推着，自己哈哈笑着，欢快地叫着，还有几个在浅水区拿着水枪玩，仿佛这场雨给他们送来了水上乐园。

去了东门，那里距离商场最近，打算买些面包。到了才发现自己太天真，小区内都水那么深了更何况地势低的外面街道呢，连门都出不去。我在门口徘徊着，看见路对面有俩男的手扶栏杆，脚踩着高于路面20cm的窄道，手扶着栏杆小心翼翼地走着，那水面已经没过腰了。

有人从外面拖着一大盆食物回来，用做储备；还有一个男生拖着一提矿泉水从外面回来，东门的路不平，水深又看不见路，他走起来很吃力，有几次差点跌倒，上衣已经湿透了。

中途不知道走到哪儿，手机有点儿信号，接到了几条问我是否安好的消息，四处找地方试图回复消息，最后皆变成了红色的感叹号。

看着出去无望，便打算去小区内的小超市买些零食，到门口一看，里边的一些货架都空了，有几包薯片散落在底层，突然意识到没带现金，打算回去取，门口一位小哥见状从兜里掏出10块钱说现在就剩这么多了，我谢绝了，现在只有现金能买东西，他应该也挺需要的。

转身回去时，脚误踩泥地里拔不出来，左手忙撑地稳住身体，差点没倒水里，有一瞬间感觉要摔进在水里，好在只是短袖湿了半边。旁边一位大爷提醒只有那一小块泥地，你往边上走走。走过一栋楼前，蹲着的一位大哥说你伞进水了（透明长柄伞，刚开始用来遮雨，雨停后当拐杖用了），我竟然没发现。这一路上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了。

回到房间打开钱包一看，只有10张一元，1个五毛硬币。想起来之前600现金交房租了，顿时有些无奈。还好有些存粮，少吃少动能撑两天。去西边超市买了三包薯片，还剩一块五，精打细算着花每一块钱。

下午去找房东阿姨借钱了，她说想着平时用不到现金，前几天去探亲把现金给母亲了，早上又有俩女孩来借钱，现在家里买东西也都是在熟人那记账。我只好再想办法。回到房间没一会儿阿姨来敲门，拿了20块钱，说也是过意不去，从她儿子那搜罗了20给我。心生一股暖意。

停水停电断网的那两三天，仿佛回到了原始时代，没有现金的人只能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换取食物。有人说纸币在生活中还是起着很大的作用，也有人期待数字货币的普及，不过至少现阶段留存现金是必要的。

那三天里看了两本书，《安娜之死》和《人间失格》 ，书中他们每个人的遭遇都是那么的不幸，自身承受的痛苦更是难以言说，相比之下，自己所处的困境又算什么呢？原本失落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就像大雨过后，天又变晴了一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期间房东授意他的孩子送了我些吃的，心中又增添了一份挺过去的力量。

后来认识了一位学弟，参加过抗洪，感触颇深，他说：“发放救援物资的时候群众都感动坏了。”风雨无情而人有情！我挺羡慕那些志愿者，尽自己所能为人民出力，而我却躲在出租屋中保小命，又觉得自己有些没用。不过不给大家添乱就很不错了，就像防疫一样，照顾好自己就是为国家出力。不是吗？

雨水被抽干之后，地上满是泥泞，不知道从哪里冲来的尘土沉积在道路上，被人用铁锹铲走，又回归到它本该的去处。小区逐渐热闹起来，傍晚时分，各种小吃摊陆陆续续摆开，人间烟火的气息在这雨后清新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的浓，也格外的珍贵。

原本选定这个社区，就是看上了它的人情味儿与烟火气，每天出门上班，路过凉亭，会听到或站着或坐着的大爷大妈们的打牌声、关于时事的讨论声，有时听起来又像在争吵，紧接着又是一阵哈哈的笑声。似乎现如今快节奏的生活并没有打扰到老人们的悠闲，至少对于我来说，这种状态让人放松又舒适。

忙忙碌碌，人来人往，都市虽繁华，但居民区亦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