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揭下任务布告,去执事师兄那里做了登记,回屋准备了一番,便会合下山去了。
两人第一次下山出任务,和此前在山下生活时的心情全然不同,亦清欢那时是虽处江湖中,不知江湖事,他只知道世道不好,却没有人是专门为找他麻烦而来的;至于黄奕,到哪里都一直和门派中的掌门在一起,事事也不必她出头。
因此,此番出任务,皆需他二人临危自主决策,独面危险,此刻心情自然不一样。
两人在胡思乱想中,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到了何家村时,已是傍晚。
刚到村口,便见十来处的火把,排成了一条火龙,而那火龙龙头处,赫然站着一人,看那人衣着时,衣容华贵,全然不似住在村中之人,再仔细看其相貌时,却是尖嘴猴腮,蛤蟆眯眯眼,老鼠尖钩鼻,配上那华贵衣服,却是如黄鼠狼着华服一般,出奇的滑稽。
然而,那“黄鼠狼”的语气也是出奇的凶:“我说,任老六,要你这一年收成的一半不多吧?就为了这么点粮食,挨了我兄弟们这么多拳的‘劝告’,还不松口,你也真能挺啊?”
那任老六衣衫破烂,嘴角上都是血迹,明显遭受了殴打,可是嘴上仍旧苦苦哀求着:“二哥,您行行好,我还要给官家缴粮呢...”
那“黄鼠狼”呸了一口:“你在这拿官家压我呢?你当我怕这两个字嘛?你不说这两个字还好,说了,他.娘.的这一年的收成,老子全要了!”
说罢,转身一摆手,背后那数十个火把,搬粮的搬粮,打人的打人,村中之人听了嘈杂的叫骂声,都赶紧关紧门窗,而其中的一户人家,听了这边的声音,却是急忙跑出来一个人。
那是个女童,七八岁大,还梳着羊角辫,只见她含着泪一边叫“爹爹”,一边向任老六跑去。
见她跑出来,原本还咬牙坚持的任老六瞬间失了神,疯了般朝她吼道:“甜儿,不是叫你待在屋里千万别出来吗?!怎么不听爹的话!”
那“黄鼠狼”看了这一幕,眼睛却是一亮,转过身对任老六不怀好意地嘿嘿笑道:“嘿嘿,我道怎么只要你一半的收成,你死活不答应呢,却忘了你家中原本还有个妮子呢,平日里见不到,想不到都这么大了,长得,也随她娘,意外的不错呢,呵呵...”
“你!你敢动她,就算你有那人罩着,大不了和你以命换命!”任老六眼睛瞬间布满血丝,野兽一般嘶吼着。
“呦,生气了?”“黄鼠狼”和他那一众手下,仿佛看笑话一般哈哈大笑,随即一只手瞬间抓住跑来的女童,皮笑肉不笑地冲着任老六说道:“叫你一声任老六,还真以为有了名字的就是人了?告诉你!爷院子里养得那条狗都比你尊贵,吃得比你好!你们说白了就是我圈养在此地的牲畜,我要什么,你们就得他.娘.的给我什么!不过,既然你有难处,我自然是要帮一帮的,不然饿死了我的‘牛’,谁给我种地呢?哈哈哈哈...”
随即,“黄鼠狼”拍了拍女童的肩,又对着任老六说道:“帮你的方法呢,就是,让你家里,少一张嘴吃饭,这样你是不是就能吃饱了呀,哈哈哈哈。”
“你...你......你不得好死!”任老六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力气,竟瞬间从地上扑起,朝着“黄鼠狼”脖子掐去。
然而,那群混混手里都是钢刀,“黄鼠狼”随手抢来一把,就朝着任老六捅去,眼看任老六就要被捅了个对穿。
一道破空声凭空乍起,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飞来击中了钢刀,那刀失了准,只是划伤了任老六的胳膊。
任老六也趁着“黄鼠狼”失神的瞬间,一把抢过了甜儿。
那“黄鼠狼”正在兴头上,突然吃了个瘪,恨得是咬牙切齿:“谁?给我出来!敢搅扰爷的好事,我.他.娘屠你满门!”
然而,在怒骂声结束后,夜依旧安静。
稻草堆的后面,黄奕看着拉住自己的亦清欢,不禁有些生气:“亦大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杀了这个祸害!”
亦清欢示意她稍安勿躁,小声说道:“眼下只有十余个普通的流氓,我二人对付起来,自然不难,但你看那祸害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连官家也不怕,自是有所依靠,别忘了我们领任务的时候,那上面也说,这小子似是有神秘势力支持,所以,在情况不明前,我们还是不宜妄动。”
“那我们就这么干呆着,看着村民继续受欺负?”黄奕还是有些气不过,眼睛盯着“黄鼠狼”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真想冲出去,将他们杀个七零八落!”
然而,刚说出这话,黄奕只觉得自己的脖颈一凉,她下意识地瞅向亦清欢,却发现亦清欢也警觉了起来。
在两人身后,一声冷冷的质问幽幽飘来:“村民...怎么办?”
“啊?”两人听了这凭空而现的仿佛九泉之下的寒彻之声,不禁都是后背陡然冒出一丝寒气。
两人同时回头看去,才发现他们背后不知何时起,竟藏着一个人。
“你杀爽了,拍拍屁股回到问心阁,这些村民日后若遭报复,数百具尸首,你来埋吗?”那黑影再次阴冷地问道。
黄奕因为这突然而来的惊吓,再连着被问住,一时竟然口不能言,呆住了。
“是你?!”
而亦清欢这时定了定神,才看清了这背后之人,才发现这个人,他竟然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