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千百年来,杜牧的这首诗脍炙人口。人人都知道妃子笑,那究竟一千多年前岭南的新鲜荔枝是怎么运到长安的呢?
荔枝一日色变,两日香变,三日味变。熟透的荔枝从摘下到质变只有3天的保鲜期。岭南距离长安有5447里,就算是不眠不休日夜兼程800里加急,至少也要七八日才可抵达。但800里加急只用在一个国家最紧急的战报上。这真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长安的荔枝》是作家马伯庸仅用了11天就完成的又一部历史神作。延续了他的风格,和《长安十二时辰》一样,这也古装版的职场历史小说,大量的史料与现实的生活结合在一起,一部职场基层“社畜”拼命上岸的故事娓娓向我们道来。
01、踩坑
一个九品小吏李善德勤勤恳恳工作了18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在长安买房安家。如今他终于如愿了,付了首付贷了款。
多年的愿望成真,也让他一直以来的谨小慎微的心松弛下来。回到上林署后,同事和上司一反常态对他极为热情,好酒好菜的款待他,觥筹交错之间众人还推给了他一份美差:荔枝使。
为圣人办差,凌驾于各部门之外。这是一个天大的美差。他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差点砸晕,仿佛看到了巨大的好处在向自己招手,还清房贷指日可待。
等到下班之后,他无意中发现自己接到是上司动过手脚的指令。上面“荔枝煎”的煎字原来是贴上去,荔枝煎指用盐渍晾晒成干的荔枝。一字之差,天差地别。皇帝要的是“荔枝鲜”,而这个荔枝使就是要在六月一日贵妃生日之时,从岭南把新鲜的荔枝运到长安。
从拿下美差的狂喜到发现真相后的心如死灰,仅仅在瞬间,他的心境判若两人。
正当他觉得这是盘死局,甚至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时。他遇到朋友韩洄和杜甫,他告诉他们自己接到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恐命不久矣!
韩洄从这个特使的身份,跟他分析,告诉他其中可谋巨大利益,让他就算死也要为家人谋个好生活。但杜甫却用一个老兵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故事来激励他。这个故事也让他下定决心为了家人放手一搏。
这也告诉我们:天上没有掉下馅饼这样好事,天上掉的往往都是陷阱。
02、拼搏
李善德亲自去了岭南,实地考察了荔枝的生长情况,向当地果农请教荔枝的保鲜方法。设计出各种可能的运输途径,计算出必要的运输成本。
因为经费和岭南经略使斗智斗勇,又靠出售通关符跟胡商合作,拿到运输的启动资金,开始从岭南将荔枝送到长安的实验。
四路人马同时出发,使用分枝植瓮之法将荔枝装在特制的双层瓮中,跑的最快的骑手,也要十几天才能到达,到达时荔枝也质变了。
经过实验,李善德反而不悲观了。他说,就算失败,我也想知道,自己倒在距离终点远的地方。
他计算出借官府之力,发动沿途的驿站提升速度,同时通过改良荔枝的保存方法,最快十一天可以送达。
当一切准备就绪,李善德信心满满的亲自护送三十瓮荔枝进长安。但一路上还是状况频出,因为利益的博弈被追杀、沿途有驿站出了问题、荔枝坏的速度太快……跑断了腿,最终也只有一骑两坛荔枝送到了长安。
完成任务的李善德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因为这一趟运送荔枝的背后花费巨大。这个多出来的荔枝税让本来就生活艰难的农民苦不堪言,因为这三十瓮荔枝半个果园被毁,路上无数匹马累死,甚至不少人失去了性命,权贵通过荔枝税大肆敛财……他不愿意再做这个劳民伤财的荔枝使,甚至向高层提出自己的质疑和抗议,不惜得罪权贵,被流放岭南。
虽然被流放,但保住了性命,一家人在岭南也算活得自在。
03、写在最后
小说里的通天阴谋,暗杀,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也许现实生活中我们一辈子也不会遇到。但整个小说直击人性,围绕着复杂的唐代官场机制来执行。又十分贴近我们现在的生活,大城市的买房落户,各方利益的博弈,人际关系的沟通,管理层的内部矛盾,不断提新要求的“甲方”,不得已的违规操作……这一切都会让我们从中看到了自己生活的影子。
文中韩洄和杜甫两个朋友,是一条很深的伏笔。李善德就像是当今职场中的高龄傻白甜,完全不同官场变通和门道,是韩洄一直在教他怎样和各个阶层的人际关系沟通,以及情商管理。而杜甫在生死关头让获得勇气,敢往前走,搏出一条生路。我们的生活当中,也会有这样的朋友,在人生遭遇重大变故时,成为自己的支撑,鼓励我们豁出命去守护自己珍爱的东西,成长为可以让家人依靠参天大树。
马亲王的文字一如既往的好,整个情节跌宕起伏,令人无法释卷。一口气读完之后,我真真的只想说一句: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