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我们不一样的少年

      早高峰的地铁一号线，人满为患。我在始发站上车，幸运地抢到一个座位。

      第二站，上来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女人，领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女人满脸沧桑，愁眉不展，似在想心事。少年目光时而呆滞，时而游离。他的手不安分地四处乱摸，落到身旁一位中老年男人的头上，把他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男人吃了一惊，愤怒地拨开少年的手，质问道：你干什么？

      这时，那女人用力抓住男孩的双手，大声斥道：你老实点儿！然后对中老年男人说：大哥，对不起！这是我儿子，他有自闭症。

      话音刚落，周围的目光齐刷刷落到女人身上。

      而她竟不以为然，见怪不怪。接着嘀咕道：大哥，我这是送他去上学，这孩子喜欢乱动。他再乱动，你打他手，他就不敢了。

      中年男人只是点点头，不知是同情，还是不便发作。总之，没再说话。

      车厢里沉寂了片刻，突然女人发出一声惨叫，只见她抡起胳膊猛打少年的手。一下、两下、三下……越来越狠！

      嘴里叫骂道：你他妈掐我，你他妈再掐个试试？你他妈欠揍，是不是？

      她每骂一句，打一下，骂得越凶，打得越狠。

      男孩把双手藏在腋下，本能侧过身去，背对着他母亲，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像呻吟又像求饶。

      这时，女人终于停手。我不好直视观察她，而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她喘着粗气，眼神里已看不出悲伤、难过，有的只是空洞。

    她自言自语道：这孩子不听话，说也没用，就得打，他怕疼，挨几下就不敢了。

    她又歇斯底里地说了一大堆，车厢里却没有一个人搭话，甚至没人再看她。有的玩手机，有的低着头，有的在睡觉。车厢里静的像学校里的自习室。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我也不再关注她，忙起了自己的事。

    下一站到了，上来了许多新的乘客，那对母子不见了。或许下车了，或者去了别的车厢。似乎没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