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之痛 - 第一章

    3月29日这个夜晚的夜色对于朱心这位女子来说无疑是漫长而冷寂的，她已经接连几个晚上内心焦灼无法安睡了，她把自己瘦小的身躯裹在单薄的棉被内，夜四周漆黑，只有窗户透进的淡淡丝冷清寒的月光，她在黑暗中睁大那双发硬干涩的眼睛，困累交织，可却怎么也睡不着。三天前，26日她们夫妻接到老家电话，说他们4岁的儿子，有些感冒发烧，奶奶给喂了些退热药水吃了些感冒药，朱心当时详细询问了些孩子的情况，然后跟婆婆老陈奶说第二天早晨坐早班车回来，谁知孩子奶奶在电话里噼里啪啦狠狠凶了媳妇一顿，说“你不好好上班回来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孩子病了我带去看就好了啊。”这一顿教训打消了朱心第二天回老家的念头，但儿子成成的生病消息却触动着她心中最柔软的神经，使得她一夜未眠，脑海中不停的浮现与孩子相处的一幕幕场景，对这个儿子，她心怀内疚常常自责，孩子从14个月开始，他们夫妻就外出打工，家里便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留守儿童，一个是留守老人，虽说这是现代中国农村的常态，但做母亲的常常自责没能照顾和陪伴儿子，奶奶今年64岁要领着4岁的成成生活之外，还有十几亩地和大量的农活要做，奶孙两的日子过得略有些清苦，但乖巧听话的成成在奶奶的照料下倒也是让人放心的。老陈奶对这个大孙子呵护有加，正所谓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翌日27日，朱心和老公虽然都按时出现在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但由于夜里没有休息好，送外卖的老公陈威好几次把水果送错了地址，朱心这一天也是心神不宁，工作完全不走心，陈奶一早张罗了三个菜但成成都没有胃口吃饭，说是不想吃，陈奶唠叨了一圈也执拗不过孙子，自己迅速吃好后就骑着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电动车三轮车，把成成抱放在后面的敞篷车厢里，用被子把孩子裹在坐小凳上，又给他用围巾帽子包成粽子状，只留出两个无神空洞的大眼睛。就发动车子带成成去五里外的辛医生诊所看病，辛医生家三代行医，服务于方圆多少个村镇，一般附近的村民看病是不去医院的，老人呢是小病拖，大病挨，挨到不能挨时才是往医院抬。而像成成这样的孩子基本都是选择辛氏这样的乡村医生来看，因为去医院挂号看病排队对于不识字的老人是相当不便的，而且也是比较贵的。医院一去，病还没看，挂号十几元，抽血检查化验给你来一套，又是五六十元，再配药有的普通小感冒就得花个百八十一趟。所以陈奶舍不得花这钱。在诊所也不收挂号费，一般二三十就够了。八点多到了诊所门口，说是诊所不如就说是辛医生的民宅，因为这里就是他家居住的民房改建的，进门是个20几平方的阳光房，平时用于给病人注射盐水的地方，然后再往深处走右手边是个六平方左右的小客厅，左手边是辛医生的看病房间，约摸12个平方的大小，里面摆放了简易的一张桌子，一排药品柜，两张老式的床，一般用于老人或者高烧体弱的一些患者注射点滴之后躺下休息的，奶孙两到时，待看病的队伍已经排到了院子门口，前面等的人已经有四五十人，基本都是婴幼儿，三五岁的居多，最近气候多变一会冷一会热，所以感冒着凉的人特别多，老陈奶给孙子成成搬了个小方凳坐下，然后自己默默站到了队伍的后面，整整等了一个半小时，十点钟才看到成成，今天看诊的是辛医生的儿子辛愿，辛愿自爷爷辈家里就行医，受父辈救助乡亲的影响，辛愿不但自己考上了医科大学，还娶了个同专业医科大一位美丽的姑娘，这对美丽的恋人，从出生，长大，读书，毕业都游躺在医学的世界里。夫妻都是放弃了大城市发展的机会，而追随父亲在这个乡村服务于周边的乡亲父老，辛愿给成成量了体温，高烧38.2度，然后询问了一些他的情况，最后确定成成应该是感冒了，所以给打了一针肛门针用于退烧，然后配了一些感冒药，总共38块钱，陈奶付了钱之后就领着成成往回赶了，路上顺带去学校给他请了个假，十一点他们才到家，陈奶看着面色苍白的成成，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成成依然不想吃，陈奶也只好留他，径自忙着去喂猪，和鸡鸭了，午饭时间成成依然没有胃口，但温度计量了体温发现降到了37.3度，成成的状态也明显有了些好转，不像早晨那样发蔫了，整个下午还算平静，所以晚上朱心打电话回孩子奶奶那，奶奶照实回复说孩子吊水后发烧退了，但是一天都不想吃饭就喝了些水下去，晚饭喝了一半碗米汤。挂了电话后，朱心自己也没心思吃饭了，她多么渴望能够放下一切，立刻飞奔到儿子身边，她宁可生病的是自己，也不想她那宝贝儿子病怏怏啊。朱心这一夜依然没睡着，孩子没有吃饭让她更加不安，陈威一旁安慰着也不起太大作用。当天晚上九点，陈奶发现孙子又开始发烧，想着这么晚去辛医生家人家肯定睡了，就只好自己在家里反复给孩子物理降温，这个夜晚成成烧了三次，陈奶一夜也只天亮睡了两个小时。

  4月28日，六点没有吃早饭，一早奶孙两就到了诊所，医生家还没有开门，等到了七点半，辛二爹给成成看了看，孩子那会热度已经退了，体温37度，但是明显孩子无力，所以辛二爹给他开了三瓶盐水，用于补充水分和消炎，这三瓶水一直挂到中午，挂结束后出了诊所陈奶去小店买了些面包和梨子给孙子，哪知道回家成成吃了之后便开始呕吐，下午两点，成成又开始发烧，这次陈奶坐不住了，她立刻给儿子打电话，然后立刻载着成成去了诊所，辛医生看了情况后，说，赶紧的找车子把这孩子送医院去，做血向化验。陈奶不敢耽搁立刻叫了出租车，但她没有选择去县城的第一人民医院，而是去了县城的东坎镇医院，原因呢是因为东坎镇医院有个她远方亲戚家的女儿在那里做护士，她认为有熟人能够多照顾些，就医方便些，在这个小县城，人们习惯了走后门，找各种关系去办各种事情，因为熟人的原因，确实专家号很快就看到了他们，判断孩子肯定有炎症，所以以给孩子补充水分和消炎的方向进行了用药，然后依然是安排输液，挂上水时钟已经指向了17点，期间朱心来过三次电话，都让陈奶给凶挂了，因为带成成这里那里她一路就没有消停过，这会又得去安排住院的事情，来时太匆忙，住院的1000块押金她都没带够，身上只有400块钱，索性留了50块吃饭，其他的350就全部交了进去，给成成买了些稀饭和水果后就只剩了20块钱，陈奶想了想，索性把20块皱巴巴的纸币撰手心里，塞到了裤子里的小口袋里面，自己垫吧了点水，晚饭都没舍得买着吃，成成勉强吃了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睡下后陈奶才掏出手机，按了媳妇朱心的电话给回了过去，跟媳妇商量着看谁能给她们送点钱再过来给她搭把手，告诉她住院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孩子也睡下了，她一个人在医院估计忙不过来，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她不放心孩子也不敢走开。朱心提出过会问问她娘家人有没有时间，看看给孩子先送点钱。挂了电话之后，朱心便给她妈严玉去了电话，简单跟她妈讲了情况之后，严玉就满口答应了下来，说过会安排孩子舅舅先送5000块钱过去，她明天白天也过医院去帮忙，朱心应了一声后挂了电话，之后夫妻两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一个人先请假回去。  未完待续